凌晨五点,天灰蒙蒙的,罗带着一众人大步流星的到了矿场,打着哈欠、抠着鼻孔、颠着砍刀的……干什么的都有,散落在整个矿场。
  罗盘腿坐在一个大石头上。
  陈天佑猜对了,罗亲自过来了,没有带满月。
  陈天佑拖着被邓云打的满脸是血的喻竹出来,跟着的还有喻繁和两个小弟。
  “人呢?”陈天佑推了喻竹一把,喻竹顺势跪摔在地上。
  罗挖挖耳朵,装迷糊,“人?什么人?”
  陈天佑环顾了四周,极具玩味大声说着,“罗,我们只是换个人,用不着这么多兄弟都来吧?”
  他只有一个人站在外面,矿洞里他的人不足罗的三分之一。
  几乎是同时,罗的枪口指向陈天佑,而陈天佑的枪口紧紧抵在喻竹的后脑勺上。
  陈天佑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放下。”
  罗吹了个口哨,把枪上膛。
  咔哒一声,喻竹后脑勺的枪口同样上了膛。
  陈天佑手心直冒冷汗,他不能死在这里,“喻竹的货源是你搞不到的,下一批价值多少知道吗?”
  “多少?”罗没有收手。
  “十个亿。”陈天佑把喻竹拉起来挡在自己身前,“美金。”
  罗瞪了瞪眼,他的小弟们也隐隐约约的躁动。
  “这还只是一个,罗,只有喻竹知道剩下的货源,只有他活着才能带你赚钱。”
  “那个男孩在哪?”
  罗不会让喻竹死,喻竹是他的财源,但也不会第一个放下枪,一旦放下,轻则是示弱,重则是失去保护自己的主动权,“死了。”
  陈天佑同样如此,他猜测罗已经要放过他了,但要以防万一,“带我去看。”
  “汪呜!汪汪——!”一条狼狗被拉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冲着陈天佑吼叫。
  罗歪歪头,“看吧,被他吃了。”
  陈天佑舔舔后槽牙,几乎是咬着牙说,“你有种。”
  罗手里的枪在指尖转了两圈,收回来,还不忘挤兑陈天佑,“没种哪来的你老子啊?”
  “北美的市场感兴趣吗?”陈天佑也缓缓收回抵在喻竹后脑勺的枪口。
  罗吊儿郎当的晃着腿,等陈天佑的下文。
  陈天佑看着罗身后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有市场,你有原料,合作吗?”
  罗斜睨着陈天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陈天佑大方一笑,“有钱一起赚嘛,看你一个人赚钱,我眼红。”
  “嘴上说说谁都会,拿点诚意来。”
  “下个月,给你两个亿的生意当咱们第一次合作的礼。”
  罗从石头上跳下来,“爽快。”
  陈天佑把喻竹推给自己两个小弟压着,揽上喻繁的肩膀,“人我还不能放,这女孩就当送我了?”
  罗上下打量着陈天佑,嗤笑一声,“这是他的女人。”
  “嗐,我以为你是他老大呢。”陈天佑打着哈哈,“喻竹,原来她是你的女人啊。”
  喻竹眼睛一大一小的肿着,嘴里塞着破布,呜呜咽咽的骂着,怒目而视。
  陈天佑用枪柄狠狠砸在喻竹后脑勺,暗骂一句,“草你大爷的。”
  喻竹瞬间被砸到晕晕乎乎的。
  罗看见了也不说什么,这又跟他没关系。
  “我这次是来找人的,既然人死了我回去也交不了差,罗,请我到你那躲躲风头。”陈天佑看看罗身后的狗,无奈道。
  “你帮别人做事?”
  “嗯,一个雇主,给了很多钱。”
  罗从喻竹口中也得知那男孩值钱,但不知道多少,“他给你多少?”
  陈天佑伸出一根手指,又耸耸肩膀演出一副可惜的样子。
  “靠,他没死!告诉你的雇主,让他出双倍的价钱!”
  “他没死?”陈天佑故作惊讶。
  “没死!”
  “带我去见他,事成之后三七分。”陈天佑心里松了一口气。
  “四六。”
  陈天佑不敢再冒险多说什么,直接答应下来,“成交。”
  太阳已经冒出头了,陈天佑每一步都走的沉重,直到现在,都是他能预料到的最好局面。
  邓云一点点看着时间,眼神每一秒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和罗的房子间流转。
  在看到陈天佑和罗勾肩搭背的走回来时,邓云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直接翻身躺在地上,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他也在赌而已,只是老天站在他这边,赌赢了。
  太阳已经出来了,天上亮灿灿的,远处直升飞机的声音越来越大,警鸣和枪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耍我!”听到警鸣声的那一刻罗就把枪口抵在陈天佑的脑袋上。
  陈天佑比罗还着急,拉着罗就往深处逃,“不是我!是我的话我还会来吗!快走!”
  “他!”罗一时不知道该信还是怀疑,指着还昏昏沉沉的喻竹。
  陈天佑拉着罗往后面逃去,“别管了!”
  地下室的通道昏暗狭窄,里面不只有陈天佑和罗,还有罗手下几个得力的二把手、三把手。
  到了稍微空旷的地方,罗猛的推开陈天佑,“是你把他们招来的!”
  陈天佑往后连退几步,“不可能!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怎么可能找来这么多人!”陈天佑反驳道,“国际警署的人,你他妈动动脑子!是谁引过来的!”
  罗脸色比鞋底还难看,“喻竹?”
  陈天佑继续拱火,“只有他,论他的野心,做出来这终事不是没可能,只是这次遇到了我,罗,要不是我你现在早被爆了头了!”
  “靠!”罗紧握着拳头,骨头都嘎吱嘎吱的响。
  “我们现在要去哪?在这里躲着?他们早晚会找到!”
  罗啐了一口唾沫,“跟我走。”
  在找到满月时,伊也在后院的地下室,他只是来送个水,听到了枪声后便一直躲着,直到被发现。
  邓云找遍了整个房子,看到伊的那一刻直接冲了上去,“满月呢!”
  伊在照看着满月,是喻繁说的。
  伊听惯了枪声,但没有见过这么多警署的人,一时愣在原地,微微转头看了看身后。
  邓云往后继续走,身后跟着的是警署的人,照亮了地下室。
  “满月。”
  邓云把满月从地上扶起来,看到的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满月刚被喂了水,有些意识,但看不到,听不到,只能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的胳膊,是一双有温度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来的太晚了。”邓云连动一下都怕满月会破碎在自己面前。
  满月伸手轻轻触碰了自己胳膊上的手。
  不太相信,又摸了摸。
  “你……”邓云呼吸都停止了,手在满月眼前晃了晃。
  满月抬着头努力的触碰,用冰凉的手去确定。
  拥上去的那一刻,是他熟悉的怀抱,是他熟悉的味道。
  满月急促的呼吸声,从胸腔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破旧的老式风箱,张开嘴,但嘶哑的喉咙甚至发不出一个简单音节。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
  天完全亮了,太阳炙热的光照的地面发烫。
  邓云把防弹衣穿在满月身上,又把外套脱下从头上完全盖住满月,从地上抱起。
  满月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把自己靠在邓云身上,触感是真实的,真实的有些飘渺,被自己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巨大的安全感现在让他只想安心的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