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满月。”邓云拍拍满月,这个时候可不能睡。
  满月眼皮重的不行,太累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更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知道有人在拍自己。
  邓云不停拍着满月,“别睡,我们马上回家,别睡,满月。”
  “少校!”几名警员向一个男人行礼。
  被称为少校的男人名叫范硕,是国际警署最年轻有能力的少校,年轻有为,正是他带人解决了陈天佑最大的心患——罗。
  “邓云,先带他上直升机!上面有医护!”
  邓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直升机,“陈天佑呢?”
  “暂时没事,他的定位还在。”范硕为两人打着掩护一路到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上设备齐全,当邓云把满月放下时,已经完全闭上了眼,没有生气。
  导电乳,除颤仪,一次又一次调高的能量,200J……250J……300J……
  邓云紧盯着监视器上那条可以随时宣判死刑的线,直的,还是直的……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几分钟前还能伸手抱着他。
  滴……滴……滴……
  在电击下满月一次又一次弹起又砸下。
  “有反应了!”一名医护的声音起来,所有的医护都忙碌了起来。
  邓云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在看到监视器上的数字变大,线条有起伏时,就像是被抽出来的灵魂突然被灌满了水又湿漉漉沉甸甸的回到身体。
  再一次醒过来时,用医生的话说,只能保持稳定的生命体征。
  胸口的电磁片,脸上的呼吸面罩,手背上的针管,床边正在运转的机器,半开的窗户和外面照进来的阳光,晒在洁白的床单上,形成一片白亮的光区。
  “邓先生,病人咽喉受损严重,会持续一段失声状态,但慢慢调养的话之后说话不成问题,但是在治疗过程中发现,病人由于长期的高度紧张和高烧,出现了失聪和失明。”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邓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那一小块透明玻璃看过去。
  “失明是神经性的,恐怕……”
  邓云开门进了病房,“什么资源我都可以给你弄过来, 给我治好。”
  医生无法保证,“邓先生……”
  邓云打断了医生的话,轻声而平静,“给他制定好一整套治疗方案,神经方面的专家我都可以请过来,治好他。”
  特护病房里,即使知道满月现在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动作还是轻缓的。
  在碰到满月手的一刻,满月明显颤动了一下,感受到来的是谁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邓云打湿毛巾,拧了一下慢慢擦拭着那双苍白的手。
  咚咚咚——
  “进。”邓云把毛巾翻过来又折了一次,轻轻擦着满月另一只手。
  来的是助理小赵,把水果放下后在邓云身侧微微弯腰,“邓总,陈总已经回国了,还有……”
  “喻竹?”邓云替助理说了下话。
  助理看了一眼在病床上躺着的满月,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问。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陈总,让他别做出格的事。”邓云站起来把毛巾洗干净放在一边。
  助理带上门离开了房间,“好的邓总。”
  邓云拉起满月的手,在指尖吻了一下,“乖,睡一会,晚上再回来陪你。”
  满月是醒着的,在邓云松开手时抬手拉了上去,稍稍用力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邓云又坐了回去,顺势把手扣了上去,“好,不走。”
  拨了陈天佑的电话过去,响了两声后才接通。
  “喂,邓云。”陈天佑气息未定,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喻竹呢?”
  陈天佑肩窝夹着手机,用毛巾擦着手上的血渍,“在我这儿呢,怎么了?”
  邓云细细端详着面前睡得正熟的人,轻声道,“别玩了,明晚我让李局长过来带他走。”
  是明晚,不是今晚,陈天佑自然明白邓云的意思,懒懒道,“好,知道了。”
  罗死了,是被喻繁杀死的。
  在罗带着几个人和陈天佑从地道离开时,喻繁误打误撞躲到了伊的房间。
  她已经不想活了,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只是在恐惧面前她本能的捡起了上一个倒下的人甩在自己面前的抢,往远处跑,往她不知道的方向跑。
  一片荒凉的土地上,一个女人的身影和三四个男人相比,确实难以让人先发觉。
  “啊!”喻繁轻呼一声,捂住嘴躲在一处矮墙后,她看到了他们。
  绝望感再次袭来,喻繁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自己下巴上,在烈阳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在扣动扳机的一刻,她放下来抢,在矮墙后指向罗。
  嘭——
  后坐力让喻繁往后一倒坐在地上,又慌忙爬起来躲在矮墙后。
  她瞄准的是罗的头,射偏了,子弹直冲罗的腹部穿去,一个血淋淋的洞口,染红了罗的整个腹部。
  “有人!”
  在矮墙后,喻繁忍住恶心,把枪口再一次暴露出来时,胳膊上先中了一弹,“啊!”
  喻繁?!
  陈天佑微微一怔,她怎么会在这里。
  喻繁不敢看自己的胳膊,换了只手继续往外打。
  一个被打伤了大腿,一个正中肩头。
  一个是罗的二把手,一个是喻繁。
  陈天佑用完了自己的子弹,确定身边躺着的三个人不再动弹,朝着喻繁的方向跑去。
  “陈……陈……”
  喻繁满手是血,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陈天佑蹲了下来,于情于理,他都不想救,但也没有完全的理由放任她死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替我向他道歉,我,也是被逼的。”
  喻繁做的错事不止这一件,但没有一件是自己愿意的。
  喻繁紧紧抓着陈天佑的衣摆,满眼恨意,眼泪混着粉色的血留下,“杀了喻竹,杀了他。”
  她彻底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