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祯心惊地瞟了眼秦老太太。
  老太太只是冲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教训鹤祁云当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给晚辈一些压力,让她别多管闲事。
  现在竟然带着大伙人闹到家里,若是还不强硬起来,那鹤祁云以后在秦家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可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还没持续三秒,就被魏染给破坏掉了。
  “潇潇,让小爷我仔细看看你的脸。”
  额角一抽,鹤祁云拉住瞎起哄的魏染,朝秦老爷子莞尔一笑。
  “秦爷爷,打算怎么管教我?”
  “你们和叶阿姨之间的矛盾,我的确没立场说话,所以,我只管潇潇的想法。”鹤祁云挨个看过去。
  “如果她不想留在秦家,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把她关在家里。”
  “就算你们不愿交出叶阿姨的证件,潇潇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你休想!”秦老爷子怒不可遏,沉声道。
  “没有我的允准,谁也别想带走潇潇!”
  “宛宛,我看你就是被鹤家纵容得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道理你哥,你爸爸,你爷爷都懂,唯独没有教给你!我秦家的事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掺和一脚进来,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不懂分寸!没有规矩!不知界限!”
  “倒不必为了吓唬我,故意抹黑我的品行。”鹤祁云也没生气,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可眉眼间却流露出了几分冷意。
  那眸光不经意闪过的凌厉,让秦老爷子为之一愣。
  外表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女模样,可他知道,这个少女终究是和以前不同了。
  “毕竟我小时候也没少往秦家跑,到底是不是像传说中的嚣张跋扈,你们应该比外人清楚。”
  “我鹤家就是太低调了,以至于让你们说出管教我的话。”
  听到她这番话,秦家人一致变了脸色,十分难堪。
  她要直接冲秦家人发火还好说,老爷子还不至于忌惮一个小娃娃。
  偏偏给他们送上一副诛心毒药。
  这不,秦老爷子被她的话堵得面红耳赤,羞愤至极。
  被信任的人背刺一刀。
  恶意诋毁他人名誉的行为,太过卑劣,还是对一个曾经亲近的晚辈。
  剩下的话,他也没脸再说出来了。
  可又不能就这么让鹤祁云在秦家闹起来。
  “宛宛,说管教的确太严重了。”秦老太太见状连忙打诨,试图糊弄过去。
  “这段时间要处理的事太多,你秦爷爷是忙昏头了,别往心里去,回头我让他拉下老脸给你道歉。”
  “话说回来,我们身为潇潇的长辈,在她胡闹的时候,应该是有权利教育她的吧?宛宛,你这手就伸得太长了,我们很高兴你们和好如初,但你也不应该直接闯进秦家。”
  “哪有不疼爱孩子的长辈,只是在家族存亡之际的非常时期衡量利弊,也是人之常情,世家传统,关系到的不只是我们几口人,没道理到了我秦家就批判冷漠无情。”
  秦老太太像是说给这几个孩子听的,也像是安慰他们自己。
  “再说了,楚家的婚姻我们也已经......”
  “徐奶奶!”鹤祁云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知道我在你们眼中不管如何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鹤家为什么依旧护着我吗?”
  秦老太太没出声,似乎也很好奇,等着她的答案。
  哪怕他们知道真实的鹤祁云不是那样,可如果换做是秦潇玉在外头挂着这样的名声,一定被他们打断腿了。
  “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要求我按照他们的方式去生活,活成他们期待的样子,他们只在乎我高不高兴。”
  紧接着,是秦家人的沉默。
  等了好一会,秦老太太见她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所以呢?”
  这回,换鹤祁云和魏染沉默了。
  秦家人不会以为他们一直以来对秦潇玉的教育也是如此吧?
  认知不同,无须争辩。
  “没什么。”鹤祁云不再继续费口舌。
  若是让万路带人硬闯上楼,每一间房搜,的确会解气,可这样一来,秦潇玉母女和秦家怕是会彻底结下梁子,这辈子都没有挽回余地。
  她看向秦潇玉,最后一次确认。
  可这时,秦潇玉却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冷静下来后,她也恢复了理智,不能让鹤祁云搅和进秦家。
  “走吧。”她小声道。
  “好!”鹤祁云拉上她的手,往外走。
  “宛宛!”秦老爷子低吼一声,即刻命令,“拦住大小姐!”
  “秦爷爷!”鹤祁云也不再客气。
  “我给你们的尊重是看在潇潇的面子上,再胡搅蛮缠,别说我回头一句话就能让鹤家取消出资!光就你们秦家的保镖,真要动起手来,根本拦不住我!”
  随着她的话音落,万路单手拎起挡在前面的秦家保镖,‘砰’一下砸向玄关处的铜门。
  “宛宛!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秦老太太惊吓得倒退一步。
  “徐奶奶,秦爷爷,秦叔叔。”她声音清冷如惊雷,炸响在秦家人耳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相互让一步,日后好相见!”
  “万路,谁敢再拦,给我打断腿后送医院!”
  鹤祁云留下一句话,拉着秦潇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万路:“是!”
  “徐奶奶,秦爷爷,秦叔叔,那我也走了!”魏染也跟着离开。
  秦家保镖看着秦老爷子,见他黑着脸没再说话,也都不敢动手阻拦。
  虽然放任他们离开,可秦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回到车里。
  秦潇玉当着二人的面,掀起衣服,从裤头抽出厚厚一沓文件。
  鹤祁云:“......”
  魏染:“......”
  “为了这些破东西,我竟然差点被囚禁!”秦潇玉狠狠把文件甩到后座,哪还有半点受惊的样子。
  “不稀罕?嫌铜臭?给我啊!”魏染又恢复慵懒的痞气。
  “你做梦!”秦潇玉怼回去。
  轻轻勾起唇,魏染摇头感叹,“潇潇,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揍!”
  原本安时南也想过来的,被鹤祁云赶回家了。
  来的路上从鹤祁云嘴里听到这事,他还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