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这副表情叫不讨厌?
  原本以为顶多是见面后尴尬,两人私下说清楚就行了。
  可现在,见了她跟仇人见面似的反应,让傅仙仙意识到事情比她想得还严重。
  她道:“现在的情况看来,日后是免不了碰面的,你这态度是让我以后别来鹤家?只要你说句是,我绝不来往。”
  鹤祁尧沉吟片刻,面无表情道:“你要来鹤家,没人会阻止。”
  傅仙仙微微一挑眉。
  竟然不是抵触?
  可这样一来,他对自己莫名的敌意,就让傅仙仙更感兴趣了。
  “那你为什么敌视我?”
  “不会是小气到,记着我刚才用你对我的态度回敬你?那可是你先摆臭脸的。”
  “......”鹤祁尧半阖上眼。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的确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就是心里莫名地,开始惴惴不安。
  见到她那刻起,得知这人是魏家大小姐后,就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伤感。
  他只是厌恶这种感觉。
  “别不吭声呀,你不说话,还要让我猜吗?”
  “如果你是想用pUA下属的压迫感压制我,让我见到你老老实实,一声不吭是不可能的。”
  “换成别人,我也能不给眼神,可你既然是鹤家大哥,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毕竟小时候对你的滤镜太过美好,虽然现在有些破碎。”
  傅仙仙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他。
  鹤祁尧揉了揉额角,头一回给人缠到头疼,“我刚才说的话,你一个字没听进去?”
  好生回想了会,傅仙仙问:“当不认识?”
  鹤祁尧没说话,默认。
  “是不是?”
  傅仙仙追着问。
  “嗯。”
  鹤祁尧抖动喉结。
  “那不行。”
  傅仙仙摇头。
  鹤祁尧深吸一口气,直接被她气得咳嗽了两声。
  这人要不是魏家女儿,他就赶出去了。
  “你想想啊,我们好歹小时候关系不错,刚才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友好’叙旧。”
  鹤祁尧:“......”
  “要是莫名其妙当不认识,家长们就得操心了,还得问我们发生什么事啦,你要我怎么答?”傅仙仙为难道。
  “还有你回答不了的?”鹤祁尧不可置信地呛了回去。
  抿唇,傅仙仙嫣然一笑。
  “尧哥这么看得起我呢。”
  “咳咳!”
  紧接着,又是鹤祁尧两声急促的咳嗽。
  “哎哟......”傅仙仙关心地问,“尧哥不会是生病了吧?”
  鹤祁尧脑门突突跳了几下,头疼得更厉害。
  意思地问候一声,傅仙仙继续回到正题。
  “再说了,如果你只要求我当无事发生,可你自己却摆出这副敌视我的表情,长此以往,闹得我们两都不高兴,这样我会很为难的,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放屁!
  面对傅仙仙的胡扯,鹤祁尧没忍住在心里直接蹦出那两个字。
  那宛如天籁的声音,此刻对他来说就是魔音。
  略略皱起眉,鹤祁尧斜眼,看隔壁女人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让他别端架子pUA?明明是这女人想pUA他。
  魏家都是些什么人!
  魏青梧怎么好意思整天夸她女儿稳重的?
  许静瑶看着傅仙仙和鹤祁尧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啃食,那股不甘蔓延在胸口,随即宣泄而出。
  “花奶奶,魏家大小姐和尧哥很熟吗?”
  花槿上笑了笑,可不等她说话,旁边打麻将的二婶宋灵萱就笑盈盈道:“那可不,据说仙仙的睡午觉都是阿尧哄睡的,对吧,小野。”
  “那不是阿尧从小懂事不用人费心么,我就没见过比他自律的孩子。”傅星野勾唇,感慨万千。
  虽说她总是把傅仙仙丢给阿尧就不管了,可她和祁晚凝还是会时不时到门口看看两个孩子的状况。
  那蝉鸣午后......
  一个恬静睡着,一个垂眸看书的画面,实在太美好了。
  傅仙仙稍稍一动,还看着书的鹤祁尧就会条件反射轻拍她的背。
  那会,她多想自己儿子能像鹤祁尧这般懂事。
  谁料生出了魏染那个不省心的。
  鹤祁云和魏染那两,小时候就别提了。
  叫魏染哄襁褓中的鹤祁云睡觉,他自己睡着了,鹤祁云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自娱自乐,小嘴吐泡泡,小小的身板还要承受魏染那只肥腿的重量。
  再大一点会抢东西了,两人玩一起安静不了十分钟。
  虽说在傅星野的淫威下,最后都是魏染让着鹤祁云,但惹鹤祁云生气的过程,魏染可是一样都没省略。
  导致鹤九皋对小时候欺负闺女的魏染,‘记恨’至今,倒不是不疼他,就是喜欢阴阳怪气调侃一番。
  鹤祁云巴巴看着女人堆里又开心地聊着天。
  被鹤鸣山抓来陪一堆成熟男人喝茶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她差点扣起指甲。
  “阿爷,我去陪阿嬷。”鹤祁云被另一侧的欢笑声勾走了魂。
  “你今天不是一直陪着她,怎么,陪我老头子喝茶不乐意?你和阿嬷更亲是吗?”鹤鸣山悠悠喝了口茶,语气带着一股酸味。
  “阿爷,你们都是一样亲的。”
  鹤祁云扯开嘴角,拿起她跟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哇,这茶不错,是绿茶?”
  鹤鸣山斜眼看她,“喝出什么味?”
  还考上了。
  鹤祁云配合地又喝一口,细细品味,“醇厚,却回甘甜爽,很独特。”
  挑了挑眉,鹤鸣山似乎意外地满意。
  “宛宛,你嘴挺刁啊,这都能喝出来。”三叔鹤于天夸赞道。
  鹤祁云努力融入其中,“这是什么品种?”
  三堂哥鹤临知,深深看她一眼,笑道:“八二年的老绿茶。”
  话音落,鹤祁云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就这么喷回了茶杯里。
  “三哥,你开玩笑呢?”她呛得咳嗽了几声。
  鹤临知嘿嘿一笑,“真的。”
  “喝个茶你至于吗?”鹤鸣山不知道两个年轻人在打什么谜团,嘴上在嫌弃,那手还是很老实地轻轻拍了拍鹤祁云的背。
  “这么不想陪我,找你的老婆子去。”
  鹤于天知道自己老爹误会了,连忙解释,“爸,你孙子教宛宛骂人呢。”
  嘴角一抽,鹤临知惊讶地看向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老爹。
  “爸,我就不是你儿子了?”
  “谁叫你教坏宛宛。”鹤于天不在意,“自己也是做爸爸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鹤临知无语,他爹也没多正经,嫌弃谁呢。
  下一瞬,就传来鹤鸣山低沉的一声。
  “鹤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