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
  然而,柯以晴只喊出她的名字,鹤祁云再度被刺激得双眼通红。
  “闭嘴!你滚!给我滚!!!!!!”
  嘶吼而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一股无法抑制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震慑得在场所有人都呆愣住。
  柯以晴刚迈出的腿就那么顿在原地,脸上强扯出的一丝笑容也僵硬在嘴角,心里腾升出一股不安。
  鹤祁尧看了眼满地的玻璃渣子和陶瓷碎片,双唇紧抿,面容阴沉地迈开步子走到鹤祁云跟前。
  不等她抵抗,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见闺女愿意让儿子接近,鹤九皋卡在嗓子眼的话全部咽了下去,心都要碎了。
  他闺女什么时候要那臭小子不要爸爸了?
  “回床上冷静。”鹤祁尧沉声道。
  “哥......”鹤祁云靠在鹤祁尧结实的胸膛,低低叫出声。
  “嗯。”
  “我想洗澡。”她道。
  步子一顿,鹤祁尧扫一眼门口的女佣,冷声命令,“去放水。”
  乔小叶先是没反应过来,见少爷的眼神像刀子般凌厉起来,才战战兢兢往里走,“是!”
  鹤祁尧继续抱着鹤祁云往她那张大床走去。
  “哥......”
  鹤祁云又轻轻叫了一声,用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想见麦姐姐。”
  “......”鹤祁尧微顿,却还是把人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才问,“见她做什么?”
  “想见她。”鹤祁云坚定道,却不肯说理由。
  沉默片刻,鹤祁尧转身往外走。
  ......
  西海岸的别墅里,曲倾麦怡静地坐在客厅画画。
  外头阳光明媚,照得整个屋子里的气温骤然上升,炽热沉闷得让人窒息,可依旧温暖不了她早已冰冷的心。
  她曾经也是父亲捧在掌心的公主,可是六年前经济风波,父亲遭受刺激,高血压突然去世,留下她和什么都不懂的妈妈。
  若不救公司,那巨额的债务是她一辈子也承担不了的。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听人提起了鹤家家主,过去的宠妻狂魔鹤九皋,是如何爱祁晚凝的八卦。
  当下,脑海中就闪过那个让她曾经一眼心动的男人,鹤祁尧。
  鹤家,是她不敢仰望的家族。
  但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产生前所未有的勇气。
  死马当活马医,她借用过去的人脉,打探到鹤祁尧当天去的酒吧,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一年,她和现在的鹤祁云一样大,只有18岁。
  她取悦了鹤祁尧,得到了鹤祁尧的帮助。
  也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本该是最青春的年纪,本该和其他少男少女一样上大学的她,被养成了金丝雀。
  原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像其他豪门阔少那般,存在在见不得光的背后。
  可鹤祁尧就不走寻常路。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未来的妻子是否介意她和他之间有一段过往,他让她站在他身边高调出现,却从不承认是他女朋友。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花钱‘买来’的情人,让她从此在圈内再也无法抬起头。
  而鹤祁尧不让她和曲太太住在一起的无理要求,也让她彻底失去最后一丝尊严。
  曲太太还是知道了。
  她被鹤家大少包养了。
  是她自己主动招惹的人,她认命,所以,她从不在鹤祁尧面前提要求,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只等着他厌弃的那一天。
  屋外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怡静的脸上这才有了反应,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平时这个时候鹤祁尧应该不会过来。
  放下手中的画笔和颜料盘,曲倾麦走进洗手间,收拾两下杂乱的头发,对着镜子扯开一抹笑容,准备以甜美的姿态去迎接她的金主。
  可打开门,门外只站着阳天,并没有看见鹤祁尧的身影。
  “我家小姐想见你。”阳天道。
  曲倾麦一怔,对此很是意外。
  “她没事吧?”但还是配合地往外走,关心的话像是随口问的。
  阳天不动声色瞟她一眼,这个女人有些过分懂事了。
  这六年来不哭不闹,他家少爷说什么从不反抗,尽管如此不堪的关系被抬上明面,也从未见她自怜自哀。
  就像......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空壳。
  “昏迷了三天,刚醒,小姐她有些情绪不稳。”阳天老实回答。
  反正要去见他家小姐,倒是没有必要隐瞒。
  曲倾麦没有再说话,可是心里头更是困惑,鹤家大小姐刚醒却要见自己?
  她们什么时候有这种交情了。
  鹤家不愧是华国数一数二的豪门,随便一个住处都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被引进大门,偌大的大厅里,气氛异常压抑。
  曲倾麦认出了这里头的人,见他们心情不佳,也没有腆着脸上前套近乎,只是恭敬地向老爷子和鹤总问好。
  行为举止没有错漏。
  她这是第一次见鹤家人。
  鹤家向来低调,鲜少在媒体公众前露面,但只要在豪门里打听一二,也能知道这些人的长相。
  鹤祁尧意外地没有上前,只是冲楼上扬了扬下巴。
  曲倾麦懂了,虽然鹤大少不在乎她母亲怎么看女儿,但是他在乎父亲,爷爷怎么看他,搬不上台面的关系也没必要在鹤家人面前装。
  对此,曲倾麦却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鹤祁尧肆无忌惮在鹤家人面前坦白自己是被他包养的女人,她还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曲小姐,这边请!”阳天走在前面带路。
  转身的瞬间,曲倾麦还是看到了坐在角落抹泪的柯以晴抬头看了眼自己。
  那眼神充满了轻视。
  面无表情转身,曲倾麦跟着阳天上了楼。
  可当她踏进鹤祁云的卧室,依旧被满地狼藉的场面震住了。
  阳天没有多说什么,留下一句,“小姐在浴室,你稍等。”就离开。
  曲倾麦犹豫地迈开步子,躲避着地上玻璃渣和碎瓷器,坐在沙发上。
  等了又等,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鹤祁云依旧没有从浴室出来。
  回想起阳天说她情绪不稳,犹豫片刻,曲倾麦走到了浴室门口。
  叩了两声浴室门,里面没有回应。
  “鹤小姐?”曲倾麦有些担心。
  “鹤小姐,是我,曲倾麦。”
  又沉默了半晌,才从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