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一场滂沱大雨来势汹汹。
  穆甄冒着雨过来,如常给傅时衍做治疗。
  上一回是陆纪颜做示范,这一次是穆甄上手演练,她从旁指导。
  一番治疗完毕,她又给傅时衍抽了血,让穆甄带去研究中心给曾教授。
  待穆甄离开后,陆纪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到了下午,大雨还未有停下来,郭利雅突然就过来敲门了。
  打开房门,见到郭利雅,陆纪颜只觉得来者不善,但还未猜出什么,对方已经开口。
  “墓园那边打来电话,说雨下得太大,傅时衍他妈的墓地出问题了,你去处理一下。”
  “既然你不当我是婆婆,那就去服侍你的亲婆婆去吧!”
  “赶紧的,别耽搁了时间,到时骨灰都被大雨冲走了,可没人能帮得了你!”
  陆纪颜看着郭利雅那张小人嘴脸,当下也明白,傅时衍母亲的墓地出事,定然跟她少不了关系。
  怕是早上在她这儿吃了瘪,便把气洒到了去世的人身上,呵,什么仇什么怨!
  只怕活阎王醒过来,知道这事,立刻就送你下地狱吧!
  陆纪颜心中讥笑着,看着郭利雅的眼神里满满都是鄙夷。
  虽是反感她这副小人得志的脸,但,毕竟那是傅时衍母亲的墓地,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不接手的道理。
  多少要给活阎王面子。
  再说,这件事处理好了,傅时衍也该是感谢她的。
  “好,我立马过去处理。”
  于是,她微笑着接下郭利雅手里的名片,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没一会儿,陆纪颜便独自开车出了门。
  到了墓园,在管理人员的带领下,她很快就来到傅时衍母亲慕容瑾的墓地。
  眼前,墓碑已经被砸坏,上面的照片浸泡在雨水之中,陆纪颜撑着伞,蹲下身捡起,黑白照片里的慕容瑾俨然就是个美人胚子,气质温婉娴静。
  先前她在调查傅时衍的时候,也顺手调查了一下慕容瑾的资料。
  慕容瑾出生小康之家,虽然家世背景比不上傅家,但匹配傅道寅这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慕容瑾品性端正、为人聪颖,而傅道寅……不提也罢。
  两人结婚不久,慕容瑾就十月怀胎生下了傅时衍。
  再后来,在傅时衍两岁时,傅道寅出轨郭利雅,与慕容瑾离婚,而慕容瑾也带着傅时衍远走他国。
  在傅时衍六岁那年,慕容瑾在国外意外身亡。
  在傅时衍掌控傅氏之后,他就将慕容瑾的骨灰带回了h市,给她重新修葺了墓地。
  念想至此,陆纪颜仔细侦查起周遭,随后发现,眼前墓地的坍塌并不是受到这场大雨的影响,而是遭到人为破坏。
  心中有所判定之后,她抬眸,看了一眼周遭,墓园里没有监控,想找出真凶可不容易。
  目前,也只能就地查找线索。
  只不过,大雨滂沱,也许已经将线索都冲刷掉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认真地蹲在墓地旁边勘查起来,没一会儿,她就看到一块墓碑下压着一张护身符。
  护身符看起来是很普通,而且这种护身符大都差不多,很难找到它的主人。
  想着,她目光又落在旁边的草丛上,下一秒,手伸过去,拨开草丛,便看见埋了一半在土壤里的耳坠。
  是一个红宝石耳坠子。
  陆纪颜记得,早上郭利雅耳朵上带着的,就是这个红宝石耳坠子。
  这次倒是证据确凿了。
  陆纪颜摇头嗤笑。
  郭利雅呀郭利雅,你到底是多恨她?
  这种场合居然还亲自过来了,若是不来,也留不下这证据。
  将慕容瑾的骨灰带到熟悉的寺庙里安置好,陆纪颜便带着慕容瑾的照片回了傅家。
  彼时已是晚上。
  傅老爷子和傅道寅那一家三口已经坐在了餐厅里,准备吃晚饭。
  见到姗姗来迟的陆纪颜,郭利雅当下就阴阳怪调道:“哎呀,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呢。”
  “爷爷。”陆纪颜无视她,直接走到老爷子身旁的位置坐下,“我下午去看阿衍母亲的墓地了,墓地要重新修葺,工程量挺大的。”
  “嗯,你负责就好,做好一点,阿衍很看重他母亲。”老爷子回道。
  “是,我知道的。不过……”陆纪颜始终微笑着,“爷爷,有件事还是得跟您说一下。郭阿姨说,墓地是被大雨弄塌的,可是我过去查看了一下,发现是人为的。”
  “哦?有证据?”老爷子拧着眉。
  “对呀,你有证据吗?墓园可没有监控!”郭利雅心虚,立刻就跳出来回呛。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真是愚蠢!
  陆纪颜心中耻笑着她,转眼从包里拿出耳坠子:“我在墓园里发现了这个,这跟郭阿姨早上带着的耳坠子有点像。”
  郭利雅深吸了一口气,她从墓园回来就发现耳坠子不见了,倒没想是掉在墓地里了。
  不过,她可不会承认。
  只见她强作镇定:“你凭什么说是我的呢?这玉坠子这么普通,又不是限量款,稍微有点钱的人家,谁会没有呀!”
  傅祖勤闻言,眉间紧蹙,眼神十分嫌弃。
  傅道宴眼睛一合,看向别处,神情里分明写着“没眼看”三个字。
  傅闻启倒学乖了,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但也扶额叹着气,显然是对自家母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很是无语。
  陆纪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笑笑。
  “我也没说是郭阿姨你的呀。”
  “你说的对,有点钱的人家,谁会没有呀。”
  “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哪些人家有这耳坠子而已,你干嘛那么激动?”
  “你!我!我哪有激动!”郭利雅咬牙切齿,狠狠瞪着陆纪颜,“是你讲话不清不楚的!令人误会!”
  陆纪颜没再接话。
  傅老爷子敲了敲桌面:“行了,吃饭。”
  她依旧沉默带笑。
  虽然说证据确凿,但也如郭利雅所说,这耳坠子很普通,根本没能直接将她入罪。
  但她说出来,傅老爷子定然是明白的,虽不道破,但心中了然。
  当然,她也没想要凭着耳坠子死咬郭利雅,只是她给自己找事儿,她也不能让她好过便是。
  至于这耳坠子,还是得留下来。
  等傅时衍醒了,再将耳坠子给他。到时他是想直接找郭利雅算账,还是暗地里报复。那就是他的选择。
  而她,只负责修葺好墓地,让他欠下她一个人情。
  念想着,陆纪颜端起佣人放在她面前的鸡汤,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微微眯着的眸子却透着算计。
  郭利雅竟然敢找她茬,那得让她吃吃苦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