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柯承在邵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便回到了他和他们的大哥在云城开的镖局,名为信义镖局。
  他们两人的大哥不是一般人,姓谢,名乐迁,灵兽是狰,绰号狰兽王,上三宗之一八卦宗最年轻的长老。
  邵铂方此次去云城,肯定不是住几天那么短,所以他就让吕柯承回去以后帮忙买房子置地。
  原本邵铂方想把家人都带到云城,但是关以云想留在邵家庄照顾自己的母亲,也就是狐言狐月的姥姥,邵铂方的岳母。关以云的母亲今年八十多了,经不住折腾。狐月也想陪在母亲身边,狐言则想和邵铂方去见见世面。
  邵铂方将邵家庄的事务托付给了他们家的主管邵忠。邵忠今年六十多岁,跟随邵家多年,从邵铂方父亲那一辈就在邵家做事,可以说是看着邵铂方长大的,对邵家一片忠心。甚至将姓都改成了和主人一样的姓,原本邵忠不姓邵,是后来才改的。
  邵铂方临行之时,几乎全庄子的人都来送邵铂方,关以云嘱咐又嘱咐,狐月眼泪止不住地掉。邵忠紧紧攥住邵铂方的手,不停地嘱咐,在他的眼里,邵铂方不仅是少主,也是老主人临终时的嘱托,他的心中早已将邵铂方当亲儿子对待。
  邵铂方带着狐言,还有八九个下人,装了两辆马车,众人在庄口告别,关以云等人直到看不见邵铂方他们的人影才回到庄子。
  从邵家庄到云城信义镖局的路程需要两天,路上无话,邵铂方一行人到了云城。邵铂方按照前些天吕柯承寄过去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宅院前。
  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邵府”
  邵铂方看了一眼,露出笑容。
  “二哥办事是真利索,他是真上心啊。”,邵铂方边说,边走到大门,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开门的正是吕柯承。
  “呦,这么快就来了啊,我还怕你找不到呢。”,吕柯承笑脸相迎,随后便带着邵铂方和狐言进了院子。
  下人们卸着行李,吕柯承带着邵铂方参观着屋子。
  参观完以后,邵铂方带着狐言准备去镖局认认门。
  路上狐言看着城中的一切都十分惊奇,虽然比不上穿越之前的繁华都市,但是也十分繁华,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六年他就没有离开过邵家庄。
  吕柯承帮邵铂方置办的宅院就在城中心的位置,距离信义镖局不远,三人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镖局门口,狐言抬头一看。镖局的门脸修得十分阔气,牌匾上“信义镖局”四个大字闪着金光。
  进了镖局,大厅里有一些镖局里的镖师,还有一些客户。
  邵铂方这么多年没少来镖局,但都是自己一个人,没带着狐言狐月,所以镖师几乎都认识他不认识狐言。
  “呦,三爷这么快就到了啊,早就听说你来,我这太忙也没抽出空接你。”,一个人过来朝吕柯承和邵铂方打招呼。此人一身黑衣,五官端正,头发高高绑起,腰间挂着镖囊和一对双刀。此人正是信义镖局的西路总镖头,姓杨名天桦,绰号双刀将。
  “害,接什么接啊,有那时间你多陪陪媳妇吧,我听我二哥说,你媳妇怀孕了啊?”
  “二爷嘴可真快,我还想亲自告诉三爷呢,怀半年了都。”,杨天桦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邵铂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行啊,这马上就要当爹了。”
  邵铂方又给他介绍了狐言。
  “小伙子长得真秀气,长大了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啊?”,杨天桦摸着狐言的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几颗糖给了狐言,狐言说了声谢谢。
  吕柯承开口问道:“天桦,看见大哥了吗?”
  “啊,总镖头啊,在后院呢。”
  和杨天桦告别,吕柯承和邵铂方带着狐言走向了后院。
  后院很宽敞,有一些练武的用具,几个小孩在里面玩闹。
  “你们几个臭小子,我不在时候有没有好好练功啊?”,吕柯承让那几个小孩过来,一一给邵铂方和狐言做了介绍。
  六个小男孩,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大一点的不过十五六岁,小一点的也十一二岁的样子,高矮胖瘦长短不一。
  他们分别是谢乐迁的儿子谢讯,吕柯承的儿子吕潇,谢乐迁的大徒弟刘云,吕柯承的三个徒弟黄士琼,夏洪泉和霍倾,他们一一给邵铂方行了礼。
  “三弟,好久不见啊。”,一个成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几人顺声音望去,一个中年男人站立在门口。此人面容带着几分憔悴,头发盘在头顶,腰间挂着宝剑,此人正是狰兽王谢乐迁。
  邵铂方看着谢乐迁,二人已经一年多没见,可是仅仅一年多,谢乐迁好像老了许多,因为刘彦的事情,谢乐迁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邵铂方的到来,让谢乐迁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狐言也和谢乐迁打过招呼以后,兄弟三人进屋叙旧,六位小弟兄带着狐言参观镖局。
  邵铂方和狐言算是在云城定居了,逢年过节邵铂方就带着狐言回到邵家庄,平日里都是靠书信来往。
  狐言平时和六小一同练武,邵铂方平时在镖局帮忙处理一些重要的生意,偶尔和谢乐迁一起护送一些重要的货物。
  送镖的同时,谢乐迁也让人四处打听刘彦的下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过去了两年,狐言等小弟兄的的武艺日渐增长,可没有一点关于刘彦的消息,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直到一天,突然到来的两个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天晚上,邵铂方正在邵府休息,镖局那边突然来人找邵铂方,说镖局来了两个找他的人,让邵铂方过去一趟。
  邵铂方带着狐言赶到了镖局,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所以镖局里的人并不多,只有谢乐迁和几个值班的伙计,以及一个浑身是血,头发凌乱的男人。
  大厅里死气沉沉,气氛十分压抑。
  邵铂方一进门,那个男人抬头看见了邵铂方,扑通一下跪在了邵铂方面前。
  “少主!我对不起您啊我!”,那人边哭,边扇着自己耳光。
  邵铂方此时也看清了此人,正是正是自己的总管邵忠,赶忙上前搀扶。
  “老哥哥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快起来!”,邵铂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邵铂方将邵忠扶了起来。
  邵忠的眼泪依旧止不住,“邵家庄……没了……”
  邵铂方听完以后脑袋嗡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我夫人和月儿呢!”,邵铂方抓住邵忠的肩膀。
  “三弟你别着急,月儿很好,就是受了点伤,你二哥带着去后边处理伤口去了,没什么大碍。”
  “少主……夫人她……”,邵忠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邵铂方松开了邵忠,后退几步,一脸难以置信,狐言愣在原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邵忠说着事情的经过。
  在昨天晚上,来了一伙强盗,闯入了邵家庄,见人就杀。
  邵家庄里多数都是普通百姓,自然敌不过这些穷凶极恶的强盗,庄兵抵挡了一阵,但根本抵挡不住。顿时庄内火光冲天,叫喊声不断。
  关以云听见外面的声音,让狐月好好待在屋里,自己走出门查看情况。
  一出门,迎面来了一个歹徒,一身黑衣,手中提着一把宝剑。
  关以云看到他就是一惊。
  “那把剑……你是刘彦!”,关以云见过小时候的刘彦,但是并没有太大印象。她也见过刘彦的父亲刘兴文,对他的兵器有印象,而刘彦两年前失踪之前,将刘兴文的宝剑带走了,关以云从那人手中拿的宝剑认出了刘彦。
  关以云面前之人正是刘彦。
  “三婶,好久不见啊。”,刘彦笑着。
  “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一见面就送了你三婶一个大礼啊,你要干什么”,关以云边说着边拔出自己的宝剑。
  “三婶,咱们这才刚见面,动家伙不好吧。”,刘彦摊了摊手。
  “哦?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关以云指了指外面的火光。
  “三婶,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借助你来完成我的复仇计划。”
  “怎么?你想抓走我然后去和我丈夫谈条件吗?”
  “早就听说三婶聪慧过人,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你还真是继承了你那混账老爹的基因啊,想拿我作筹码?真是白日做梦。”
  刘彦蹙了蹙眉,随后开口道,“三婶,我知道论武艺我肯定敌不过你,可是,有了她就不一样了。”,刘彦边说着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你放开我!放开我!”,狐月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月儿!”,关以云转身刚想回屋,从屋子里走出一人,掐着狐月的后颈。
  “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的话,这个小家伙的命可就不保了。”,那人将一把匕首抵在狐月的脖子上。
  “快放了我女儿!”
  “三婶,你还是乖乖把剑收起来吧。”
  关以云只能照做,将剑收回剑鞘中。
  这时候,邵忠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浑身是血,但是并不是他的,是那些强盗的,邵忠也是有一些武艺在身的,普通的强盗根本不能伤到他。
  “太太!您没事吧!”
  邵忠这一喊,吓了刘彦和抓着狐月的那人一跳。
  就这么一瞬间,狐月拔下头上的青鸾簪,向后一刺,刺到了那人的肩膀。
  与此同时,关以云挥剑砍向那人的头。关以云的剑乃是一把上等的宝剑,是祖上传下来的,名为苍鸾镜月剑,锋利无比。
  寒光一闪,那人的脑袋直接被削掉一半。死尸栽倒在地,狐月得救了。
  刘彦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十分慌乱,但是立马就镇定了下来做出反应。他一剑朝着狐月刺去,关以云将刘彦的剑挑开。
  “忠大哥!快带着我的女儿走!”
  “可是!太太!”
  “快走啊!”
  这时候又有几个歹徒闯进了院子中,关以云奋力抵挡着。
  没办法,邵忠只好抱起狐月跳墙出了院子。
  见女儿逃了出去,关以云全心应战。仅仅三四个敌人的话,关以云应对起来还是十分轻松的。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太多了,她逐渐落了下风,身受重伤。
  刘彦抓住机会,一剑刺入了关以云的小腹,关以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朝刘彦砍了一剑。只不过并没有要了刘彦的命,刘彦只是受到了皮外伤。
  关以云的尸体栽倒在地。
  刘彦边喘着粗气,边擦着汗。
  “奶奶的,这个老太婆还真有两下子,我一个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给我继续杀,铲平这邵家庄!”
  邵忠带着狐月逃了出去以后,狐月在路上喊着要回去找妈妈,没办法,邵忠用手刀敲晕了狐月。他抱着狐月一路向镖局跑去。
  从邵家庄到云城坐马车要两天的时间,邵忠愣是跑了一天就到了。
  邵忠说完以后,邵铂方攥紧拳头,眼泪流了下来。狐言眼睛瞪地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邵铂方决定回邵家庄,回邵府取了自己的兵器又拿了一些银子,就带上狐言回邵家庄了。原本邵忠等人也想去,但是邵铂方拒绝了。
  路上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父子两人到了邵家庄,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邵家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大部分房屋都已倒塌,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
  官府的人早已赶来将大火扑灭,一些人正搬着尸体。
  邵铂方麻木地向前走着,看着地上的尸体,都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邵铂方叫住了一个当兵的。
  “你们这里谁是当头的。”,邵铂方声音都是颤抖的。
  过了一会儿,走来一个当差的,邵铂方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当差的给邵铂方说了现在的情况。
  邵家庄这次共有八十余间房屋倒塌,二百一十八人死亡,也就是说,只有邵忠和狐月活了下来,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狐言此时早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邵铂方边听着当差的给他统计着损失,边向前挪步。
  走着走着,他看见了关以云的尸体。
  “夫人!”
  “娘!”
  父子二人同时扑了上去。邵铂方抱起关以云的尸体失声痛哭。狐言眼含热泪,心里暗暗发誓。
  “刘彦,此仇不报,枉费我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