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们来说,自己只是外人,是外孙,是外甥女,是名义上的女儿,但却都不是可以真心相对的亲人。
  萧凤仪神色有些恍惚,忍不住捏紧了衣角,若是母亲没有死就好了,若是母亲没有死,或许她还能对这些所谓的亲情有些期待。
  或许能被好好的对待,上辈子也不至于走上歧路,这辈子也不至于那么辛苦的来自己保护自己。
  只可惜这些都是空话罢了,越想越让人伤心。
  如此想着,萧凤仪止住了继续想下去的念头,对上沈珏那双蕴含着不满和怒气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沈珏闻言,只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果然是个心思深沉恶毒的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自己母亲面前装柔弱,在自己面前倒是敢露出真面目了。
  他此刻真恨不得压着萧凤仪跪到自己母亲面前,让她好好看看,或者让母亲亲自来听一听她说刚才那话的样子。
  只可惜是不能够的,而且刚才母亲警告了他们,他也知道自己媳妇现在被母亲叫去,恐怕又是一番警告,心中愈发愤愤不平,看着萧凤仪的眼神里厌恶越发的明显。
  “你嘴上说的好听,背地里讨好母亲为难你表妹,还有脸在这里对我说这样的话,真不知道大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她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十分厌恶,恨不得当初一碗落胎药打了你,也不应该拿性命去把你生下来。”
  沈珏这话说的相当恶毒,萧凤仪纵使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面色也忍不住冷了些,嘴上也愈发不肯饶人。
  “舅舅,你指责我这个外甥女倒是理直气壮,要不然我们再把外祖母叫来,让她听一听你这个做弟弟是怎么说自己大姐的,若是我母亲知道有你这样的弟弟,如此指责污蔑她的女儿,想来她也寒心。”
  “你们都说着我母亲是很好的人,那不管我到底是不是如你们想的那般心思歹毒,那她也会把我当成她最好的女儿,倒是你们恶意揣测我母亲,怕是嘴里说着姐弟情深,也只是说说而已吧,难道在舅舅你心里我母亲就是那样的人吗?”
  “你别胡说八道,我跟你母亲关系极好,我就是见不得她有你这样的女儿罢了,小小年纪就会颠倒是非胡搅蛮缠,我最了解大姐的脾性,她向来正直,自然会厌恶你这样的人。”
  沈珏瞪着眼睛说道。
  “呦,看来舅舅和母亲脾气颇为相投呀,那为何母亲会厌恶有我一个这样的女儿,而舅舅不会厌恶自己的女儿呢?我初入沈府并不想得罪任何人,明明是沈慧敏表妹看外祖母一直善待我,所以咄咄逼人,见不得我好,是她多番挑衅外祖母,所以才责罚。”
  “又是舅母护着表妹,对我各种不满,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惹得舅舅一家都让外祖母生气,这最开始明明就是表妹的错,可舅舅向着自己的女儿,全然不觉得如此宠爱表妹有何问题,那舅舅凭什么觉得,我母亲会觉得我这个做女儿的做错了什么呢?”
  “同样都是护着自己的孩子,难不成就只允许舅舅护着自己的孩子不成?既然都是护子,那舅舅又何必装腔作势搞双标呢,反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心胸狭隘罢了。”
  萧凤仪说到兴头上,毫不客气地将旁边正在跟萧清音窃窃私语的沈氏拉下水,同时也将在场的所有人彻底拉下水。
  反正她早就已经惹了众怒了,这群人估计怎么害她的计划都想了很久了,难不成自己还害怕吗?
  她不仅不害怕,甚至还巴不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本事尽管来吧,她全都受着。
  既然注定要闹腾,那不妨闹腾的再大一点。
  如此想着,萧凤仪转头,又看向了沈氏和肖清音,“清音妹妹年纪轻轻尚未定亲便与别人无媒苟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发现奸情,母亲不照样护着吗?也没见母亲觉得是妹妹做错了什么呀?”
  “为人父母的都觉得自己的儿女是好的,都不管做了什么都向着大家各为其主,各自双标也就罢了,何苦牵扯出我可怜早逝母亲的头上呢,非要借着我母亲的名义来糟践我,说的冠冕堂皇,你们对我母亲又有多少真心实意的感情呢?”
  “萧凤仪,你放肆!”
  不想凑热闹的沈氏见萧清音被拉下水,急得红了脸,“大庭广众之下,你编排你妹妹什么呢?别胡言乱语!”
  萧凤仪冷笑,“我胡言乱语?京城早就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有什么好胡编乱造的,只不过是仗着沈家不知道罢了,所以妹妹又何必装什么?”
  “母亲也是,之前的事情,您也是主谋吧,就想为妹妹讨个名分,都少装清高,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又何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我呢?”
  “你简直疯了,你胡说什么呢?!”沈氏目眦欲裂,整个人气的要发狂。
  “来人快给我来人把这个不孝的丫头给我捆起来,堵住她的嘴,带下去关着!”
  萧清音的事情,沈家的人本来是不知道的,虽然此刻屋里的人不多,但是主要的沈慧敏和沈珏却将这话听到了耳朵里。
  两个人看着沈氏和萧清音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诧异和嘲弄。
  沈氏哪受得了这个侮辱,整个人跳起脚来想要让人将萧凤仪带下去。
  她能说出这话,甚至心中已经相当克制了,她现在就恨不得上去狠狠抽萧凤仪的耳光,拿针把她的嘴给缝起来,让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她这话一出,在这亲戚面前,自己和自己的女儿哪还有什么脸面啊?!
  沈氏这话一出,旁边的那些仆从有些蠢蠢欲动的起来,但神色还有些犹豫。
  萧凤仪眸光冷冷地在那些人身上扫过,毫不畏惧甚至颇有倚仗和底气地说道:“我看谁敢,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个府里整个内院还是老夫人——我的外祖母做主的,她如今可正向着我呢,你们谁敢对我做什么?只要她还在,还没有厌恶我,你们谁都别想欺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