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啊……祖母……爹爹……娘亲……好疼啊。”
  萧清音哀哀戚戚的嘶吼凄厉无比,伴随老夫人的龙头杖捶打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景安斋的书房响彻。
  那柔嫩的脊背早已变成血色,老夫人仍旧不停手。
  萧岐山不忍见女儿受苦,苦苦哀求,“母亲,孩子知道错了,你就放过她吧。”
  沈氏也在旁边道:“母亲,饶了她吧,说要拿凤冠的人是我,不要责怪孩子啊!”
  萧清音被打的全身是血,满头大汗,刘氏听见萧岐山和沈氏为她求情之后,下手更重,“她被打是活该,你们怎么不早点教育她,非要让她害死整个国公府才满意吗?”
  噼里啪啦一顿痛打之后,老夫人终于放下沉重的龙头杖。
  “萧清音今天暂时给你这些教训,以后再有僭越之举,我不会像今天一样手下留情,我会打死你。”
  接着她又转头对萧岐山道:“岐山,我一给你一天的时间,凤仪的嫁妆送到长仪院来。嬷嬷。咱们走!”
  “母亲……”
  老夫人的话里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让萧岐山的原本要说的事情全部咽进肚子里面。
  奄奄一息的萧清音在父亲与母亲的搀扶之下虚虚弱弱的起来,眼睛早已哭成核桃,泪眼汪汪地看着远去的老夫人和嬷嬷,小小白白的拳头握起,嘴角的血痕不如眼角的更愤恨。
  浑身无力的身体被父母抱在怀里,泪光点点,“爹爹,娘亲,为何祖母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打我?”
  追问之后,萧清音就晕了过去。
  老夫人和嬷嬷听见她的问题,嬷嬷叹息道:“这个二小姐也真是的,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老夫人为何要打她?”
  “哼,死不悔改!这顿打她是白挨了。”龙头杖猛捶几下地板,老夫人又道:“孺子不教也,这个孙女我是不想管了,从上次给我下毒就能看出来,是个蠢货!”
  嬷嬷觉得,老夫人说的一点没错,二小姐就是草包蠢货。
  她从来没有想过,老夫人在朝廷的地位是大最大的荫蔽,倚靠,把老夫人害死对她有什么好处,对萧家什么好处。
  “罢了,不说她了,咱们回去吧。”
  老夫人一甩袍子,走回长仪态院。
  清雅院的夜晚,萧凤仪已经沐浴完毕,凤冠霞帔早已脱下,让婢女们收纳起来。
  玄画捧着寝衣,对正在喝茶的她道:“小姐,你要不要就寝啊?”
  萧凤仪穿着白色褙子和长裙,披散着头发凝望寂静的夜色,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不知到是月七没有通知到,还是风行野不愿意来萧府。
  她对玄画道:“你把寝衣服放在这里就行,先去睡吧。”
  玄画隐约猜出来自家小姐在等什么人,识相地就将衣服放在床边之后就离开了。
  明月幽幽,清风徐徐,萧凤仪坐在床前梳理半干的长发时,等待的男子姗姗来迟。
  夜行者般的风行野身着黑衣,走到萧凤仪身后帮她梳云掠月,“你找我什么事?”
  乍听见风行野的声音时,萧凤仪没反应过来,瑟缩一下。
  她本想欠身行礼,被男子按下,“免礼吧。”
  “嗷。”
  过了一会,萧凤仪才知道风行野为何不让自己行礼,因为这个男人在帮自己绞头发,不方便转身。
  怎么可以让昭王殿下做这种事呢?
  萧凤仪意识到之后,就小声道:“昭王殿下,您不用帮我擦头发,我自己来就行了!”
  男人却道:“已经开始做了,半途而废不好。”
  做这样一件小事都不喜欢半途而废,萧凤仪认识到风行野这个男人做事的原则性,难怪能成为屡战屡胜的三军统帅。
  风行野帮萧凤仪绞干头发之后,就坐在桌子旁边擦拭修长干净的手指,红色刺绣桌布和黑色衣服形成强烈对比。
  少顷,穿着白衣的萧凤仪就端来一杯青杏茶到风行野的旁边,“殿下,喝茶。”
  男人点点头端起茶杯问:“月七说……你有话对我说,是关于祛毒的问题?”
  男子语调谐谑,让萧凤仪不知到如何解释因为她找男子来不是为了祛毒,而是为了聘礼。
  “其实……”
  风行野见她支支吾吾,将茶杯原封未动放回桌子上面,“怎么……治毒疗程这么难以启齿吗?莫非……我的毒……没办法治疗?”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的冰只要按照前几次那样施针吃药即可。”风行野的病是神医治疗,药方也是神医所开,怎么可能治不了?
  萧凤仪听见这话之后,立即出言解释。
  这一解释,就让风行野抓住把柄,“既然按照之前方法就能治疗我的疾病,你为何要让月七将我唬来?今天不是施针的日子,你把我骗来到底有何目的?”
  风行野说话的时候,眼神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逡巡,让她很不舒服。
  萧凤仪自知瞒不下去,必须给男子一个合理的交代,欠身将本意告知:“昭王殿下,其实小女让月七通知您来萧府不是为了治疗的事情,以此为幌子,是害怕您不来。”
  男人指尖敲击铺就红色丝绸的桌子,“你起来,将你找我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萧凤仪起身,眼神透过窗户,看向贮藏聘礼的库房,认真道:“我找您来是为了聘礼的事情。”
  “聘礼?”
  高耸的眉骨皱起,风行野不知道聘礼有何问题。
  女人看出男人眉宇间的困惑,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听月七侍卫说,聘礼里面有很多您打仗时搜刮来的战利品?”
  她说战利品时那种别扭的神情让风行野很快就捕捉到。
  这女人不喜欢抢来的东西?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风行野决定先不解释,等试探女人一番,再说其他。
  “你不喜欢?”风行野再次拿起茶杯,这次不像刚才,轻抿一小口。
  萧凤仪深吸一口气,“是,我不喜欢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东西,那是别人的东西,不属于我,我要的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经过两世,她自认比较了解自己,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