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敢对老夫人发难,只能迁怒到萧凤仪的身上。
  其实,克扣例菜的事情从前几日就开始了,不止是例菜,几日前该按时发放的例银也没有给到她的手上。
  她让紫画去问过,得到的答案是,沈氏觉得萧凤仪最近在老夫人身边,所以这个月不发例银。
  在老夫人这里养伤就不发例银,这是什么道理?
  紫画气不过,只想求个公平,她拉着萧凤仪道:“小姐,咱们去找夫人理论去!”
  “别去!”
  萧凤仪拦下她,对方不解地问道:“小姐,你就这么忍着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不是,我不是忍他们,而是还没有到达教训他么的时机。”
  她想起和祖母下的那局棋,以及一席话。
  “凤仪,凡事都要沉住气,以退为进,你记住了吗?”
  紫画不知道大小姐在等待怎么的时机,只知道今日是二小姐从祠堂出来的日子。二小姐那个挑事精出来,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时,萧凤仪另外一位婢女玄画端着各类果蔬走来。
  “大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让二小姐骑在您的头上。您恐怕不知道,二小姐要从祠堂出来了,她的婢女多么的嚣张,多次找我和紫画的麻烦。”
  萧凤仪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她对婢女道:“紫画,玄画,你们二人跟着我实在是受苦了。”
  “大小姐,您说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们俩,我们姐妹能跟着您这样的良主,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紫画和玄画异口同声数道。
  萧凤仪听见婢女的话时眼泪漱漱而落,倏然想起二婢上辈子是如何被风明镜和萧清音害死,一时间悲从中来。
  玄画给风明镜传递消息之后就失踪了,后来才知道风明镜为了自己活命,将玄画送给关押自己的守将,被活活折磨而死。
  紫画则是为了救萧清音而死。
  那时萧家满门被诬陷通敌,被押解进宫面圣,传旨的太监特意通过气,萧家主人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会惹怒皇上。
  不知道萧清音那时是不是已经被风明镜偷偷带走了,她不在萧府,只能让紫画假扮。
  那时的萧凤仪也想不到,去往皇宫的路上,他们遇见一伙刺客,专门刺杀萧家人,紫画被当做萧清音刺死。
  这些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她一刻都不敢忘记这些血债血仇。
  如白色云烟一般的衣袂猎猎而动,萧凤仪走到两位婢女面前,将两人扶起,“你们两人快起来,不要跪在冰凉地上。”
  两位婢女起身的时候,无意间就看见一向不爱哭的大小姐眼角眉梢落下几行清泪。
  “大小姐,你擦擦眼泪吧。”紫画将萧凤仪给她的绢帕还了回去。
  主仆三人哭泣的时候,不速之客到了长仪院的花园。
  “二小姐,这几个偷了您手帕的人,居然在这里哭哭啼啼。”
  萧凤仪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萧清音贴身心腹绿书。
  “绿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稀罕偷你们的手帕?”紫画小时候就是被人冤枉过偷东西,所以对于偷窃的指责相当地敏感。
  “退后。”
  萧凤仪让紫画站在自己身后,不能让她独自面对绿书的胡搅蛮缠。
  紫画是个急性子,不解地回头看向萧凤仪,“大小姐!”
  眼见那因为焦急而蹙起的眉头的婢女,她面不改色,吩咐道:“退后!”
  大小姐如此强硬,紫画不再坚持,乖乖地退后,和玄画站在一起。
  绿书见萧凤仪态度,以为主仆三人是心虚害怕,愈加得意。
  她大言不惭道:“今天是我们小姐的好日子,刚从祠堂祈福出来,国公爷就说要给我们小姐接风洗尘,举办一场宴会。哪知道你们这些小偷小摸的贼人,居然去偷我们小姐的手帕,那手帕可是别人送给我们小姐的。”
  别人送的,谁呀?听这话倒像是在暗戳戳地示威呢。
  绿书说这一大车话的时候,萧凤仪没有打断她。
  她从这里面得到不少讯息。
  也不知道是萧岐山太溺爱萧清音,还是糊涂了,萧清音进入祠堂不是为了谁祈福,而是为了让皇上消气。
  他们不低调一些,居然给她举办宴会。
  这是疯了吧!
  萧凤仪但笑不语,默默地看着绿书,以及躲在颐指气使婢女身后不敢见人的好妹妹。
  从进入长仪院开始,萧清音就一直躲在后面,也不出来与萧凤仪发生正面冲突,只让婢女出来传话。
  绿书见萧凤仪只笑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她设想里面,只有大小姐说话,她才能打蛇随棍上,冤枉大小姐的婢女偷窃。
  对方不上当,躲在背后的萧清音坐不住了。
  她步步娉婷走出来,穿过垂花门,来到女人面前,“姐姐,如果你的婢女喜欢我的手帕的话,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可以赏给她。”
  好高贵啊。
  这贼喊捉贼的本事和上辈子如出一辙呢,萧凤仪猜测接下来七皇子风明镜即将出场,准备教训她一顿。
  联想到上辈子,萧清音每次被责罚,风明镜都会出来道德审判打压她一遍,让她产生愧疚,更加的离不开他,更加爱护妹妹。
  这都是那二人打压利用萧凤仪的计谋。
  可怜她上辈子只想着讨好别人,根本没有注意那二人早就已经沆瀣一气,串通起来欺骗自己。
  萧凤仪反问道:“我婢女自己有手帕,为什么要让你赏赐,你的手帕很名贵吗?”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上三分轻蔑,大大地刺激到了萧清音内心。
  “你……别太过分。”
  白莲花妹妹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还真是让萧凤仪不适应。
  这才是真正的她吧,平素那种柔弱小白兔的样子,装得到底累不累啊?
  萧凤仪从玄画手里拿起白瓷碗,走到鱼塘旁边,撒下一把鱼食。
  “妹妹,我这鱼食都比你的帕子值钱,你觉得我的婢女会看得上你的帕子吗?”
  紫画直接道:“看不上,所以不会偷!”
  一个婢女都敢看不起她,萧清音气急,“我那手帕是宫里的东西,比你鱼食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