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城中秦家粮铺排队售卖粮食的人实在太多,李家村附近的几个村落,在得知了李家村也有秦家收购粮食的据点,也都是将家里的粮食运送到了李家售卖。
  原因无他,在这儿收购的价钱比旁的地方都高啊!
  城中原本和赵家粮铺商量好要压收购的价钱的小商贾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效仿秦将粮铺,抬高了粮食的收购价钱,门庭冷落的粮铺这才有了起色。
  他们跟赵家有上千亩的田庄不同,他们也都是一些小角色,自然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若是不能从百姓们手中收购到粮食,那么他们接下来一年的生意也不用做了,直接便能关门歇业,铺子里没存粮,还开始什么粮铺!
  赵家老爷气的在家中又是摔了一套自己心爱的茶具!
  这秦家未免欺人太甚!
  他已经避其锋芒了跑去临县收购粮食,他们竟是还穷追不舍,这是不给他留活路!
  在场的仆从看着睚眦欲裂的赵老爷,一个个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将怒火,烧到他们的身上。
  看着气的胸口起伏的老子,赵庆怕将他爹再气出个好歹来,忙上前劝慰道:“爹,您别太生气,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法子。”
  赵老爷子闻言眼睛一亮,“还卖什么关子,还不快快说!”
  他顶多算是有一些财势,与那些当官的手中又有实权的人自然是比不了。
  也许是他从前太过顺风顺水了,自家于粮食一事上十分的有话语权,自从那郑县令上台了,他行事便处处憋屈,心中自然十分的不甘。
  “爹,我们找不了他们麻烦,但是有人能啊,我听说临县的县令对秦家的做法颇有微词,要不要咱们同他疏通疏通关系?我们没有法子办他们,那些当官的不一定没有啊?”
  赵老爷子想了想,“这事儿,你从何得知?那县令确有微词?”
  “咱们家在临县不是有铺子嘛,前些日子儿子同其他掌柜一起吃饭,他们私下同我说的,意思秦家太过霸道,手伸的太长了!”
  赵老爷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这也就是意味着其实有人同他的想法一样,看不惯秦家截胡了他们的生意!
  他浑浊的眼睛转了两转,将儿子招到近前,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
  他们商人之间因为逐利时常争斗,那官场的权力倾轧只会比他们这些商贾更甚!
  此时的赵老叶子头脑已经不甚清楚,此刻的他只想出了自己的这一口恶气。
  他们不叫自己好过,那他便也要给这些使绊子。
  京城
  二皇子府邸。
  手下幕僚拿了几份西北的折子送到了二皇子手中。
  “我们的人递上来的折子,参秦将军干涉地方政务、玩忽职守,将士们不去戍守边疆,却在官道上巡查。”
  二皇子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浅呷了一口;“光这些可告不倒秦斌!”
  幕僚颔首,“拒属下得知,秦将军此举是为了保护百姓们运粮的安全,倒是也能说的过去!”
  二皇子点点头,目光扫了另一份折子,示意他先念一下另外一份折子。
  幕僚赶忙又翻开另外一份折子
  “这一份是弹劾荣城县令,与民争利,堂堂县令竟是鼓动百姓行商贾之事。”
  二皇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的问道:“这两封折子问题可大可小,关键是要看父皇怎么想了。”
  “就这点子不痛不痒的问题,想要动摇秦斌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只怕不容易啊!”
  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他自然是十分的心动想要拉拢,只是这人难相与的很,明面上便是他的好大哥人家亦保持距离。
  很有一副纯臣模样。
  “二皇子不妨用这两封折子,试探一番将军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若是能惹的皇上猜忌那自然更好,说不得日后还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若是能挑起两人之间的嫌隙,说不得日后他还能往西北军中安插他的人手,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二皇子立即便让随从将同属自己阵营中的官员喊了过来,如此这般商议的一番。
  他们知道光凭一封折子,便想要将手握重兵的秦斌给拉下马那是痴人说梦,他们就是要拿着折子,投石问路,试探一番皇帝的态度。
  若是皇帝愤怒、责问秦斌,那便代表着以后他们可以谋划自己的人安插到西北。
  若是皇帝重重拿起,再轻飘飘的放下,那便说明皇帝还是很信任秦斌的,那么他们就要改变态度,同他示好。
  这日早朝便多了许多封弹劾秦斌、以及荣城县令的折子。
  “皇上秦将军玩忽职守、不好好的在戍守边疆、却让将士们在官道上巡防,不去防御敌人,却防着自己人,他这是何意思?”
  “还有那荣城的县令,不好好的劝课农桑,竟敢公然与民争利,行那商贾之事,皇上此人我看也不配再当一县的父母官,还请皇上将此人革职查办的好!”
  “我看不仅仅要革职,还要好好的查一查这人有没有收受贿赂,与人沆瀣一气,搜刮民脂民膏!”
  朝堂之上有人攻讦,便也有人声援。
  “我看你们就是闲的,什么时候将军巡防也要与你们过问?”
  “说话要有凭据、你说与民争利,便是与民争利嘛?皇上下官以为还是要给当事人上折子陈情的机会!”
  朝堂之上,有互相攻讦的、有落井下石的、当然也有隔岸观火的。
  老皇帝喜乐不形于色的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争执毫不相让。
  皇帝不耐的抬了抬手,下面正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众大臣,顷刻之间便像被按了暂停键,全都哑了声响。
  别看他们吵的不可开交,他们的眼角的余光,可是一直留意着皇帝的脸色,稍有不对,稍有不对他们便会收敛攻势。
  说到底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试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