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白皙的手掌探出,周围弥散的一层黑气都被压制削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摁在地面。
  周围的魅影低首,仿佛迎接着他们的君王,周围的低语声已经完全消失,恐惧蔓延,而源头来自这从棺椁起身的人影身上。
  那人不仅仅手掌白皙,面容也是如白玉一般,富有光泽,眉宇间黑气涌动,方方面面都透着诡异的气息。
  其容和林修一般无二,只是脸上那份属于少年的稚嫩已经完全消散,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猩红的光。
  这“林修”手掌轻轻一挥,黑气就随之涌动覆盖在体表,飞速凝结成一件兜帽长袍,飞快生长的及腰黑发,还有那双血眸都隐没在黑袍之中。
  “林修”泛着满是诡异的目光朝着,各处正匍匐的魅影们看去,隐隐有些吞咽的声响传出。
  当即,自“林修”掌心钻出一股黑气,铮铮之音从黑气中传开,这股黑气迎风暴涨形成一团黑雾,缓缓凝结成一张大口。
  虚幻的大口浮现在“林修”上空,一股惊人的吸力从大口中浮现,周围的魅影都被这股吸慑力给完全控制。
  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通通被吞入其中,咀嚼声不断浮现,最后仿似打了一个饱嗝,一缕黑色从大口中吐出。
  大口才化为一股黑流飞快入如天河般,倒灌汇入“林修”的天灵盖,而“林修”则是一副满脸享受的神情。
  这些让众多弟子畏惧的凶恶诡影,就这样被“林修”简单的吞食干净,仿佛在品尝一块块美味的小点心。
  现在,碑林浓雾依旧。
  只是在浓郁深处,那些诡影已经不再是此地的老大,而是仿佛小弟一般前扶后拥着一道诡异的黑袍人影。
  黑袍上雾气遮盖,使人看不清面容的“林修”,承袭成为了碑林最大强大的诡异。
  林修黑雾中有着恶念涌动,若仔细倾听,铮铮的金铁声中还有细微嘈杂的低语声,原来那些声音全部都汇聚到了林修体内。
  只消“林修”露出一点不快的神情,这些扰人心绪的低语声就消散无踪。
  “林修”突然间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旋即若有所感,望去天罡营地的方向。
  自己心中不舒服的缘故,就来自这“天罡宗”几个字,于是“林修”手指遥遥向着天罡营地一指,魅影铺天盖地的冲向天罡营地。
  但碑林分界处仿佛有着无形的限制,这些魅影在原地又停滞不前起来。
  “林修”身形一遁,化为黑光冲至一魅影,手掌紧锁头颅和上半身的链接处,直接就将这团魅影大力抛向界线外。
  碑林分界处浮现一层壁障,那团魅影直接消散成空,“林修”看向这一幕,直接就亲自走向分界壁障处。
  铮铮金铁音和黑气一同出现,在林修的轻轻一指下,化为黑色的指光射向壁障,黑色的指光蕴含穿透性,似乎想要将壁障刺穿一个小口。
  然而这壁障,直接吸收了这道凌厉指光,连一丝丝波纹都没有产生。
  而“林修”浑身爆发一股罡气,似乎是不甘心想要亲自体验一番能否冲破这壁障。
  下一幕,“林修”的身体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层壁障,连一丝罡气都未曾消耗。
  “林修”也是一愣,然后看向自己这具气血充沛的身体,又盯了盯碑林内的魅影,放声大笑起来。
  不知多久的岁月,它曾经想跨越碑林同外界的分界壁障,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却是难如登天。
  如今它终于做到了,用这具人的身体,果然能够自由穿行壁障。
  “林修”努力呼吸着自由的气息,最后笑声停止,整个人起伏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猩红的眼睛锁定天罡营地,舔了舔嘴唇,无比怀念的说了一句:“好多少年没有品尝过人魂的特别滋味了!”
  “林修”身形一动,遥遥向着光秃秃的林木深处掠去,在那里有着微弱的烟火,还有那旺盛美味的人气……
  第三处营地。
  那第三势力的领头人名叫郭霄,本是二流势力的一名长老,由于一月前宗内突然发生巨变,才跟随面前这个少年来到此处。
  面前少年,观气息不过鸣血境巅峰,也就是气血大圆满境界,郭霄翻手就可以镇压。
  但是,他不敢。
  郭霄的宗门,已经被一股自称兰香谷的势力悄无声息的给占据,而这少年就是这股势力的天才弟子。
  而且来此,似乎有着不一般的目的。至于究竟是什么,郭霄一概不知。
  “郭长老,你好像有心事!”面前少年温和说道。
  这少年衣着朴素无华,另外,这身衣袍似乎像是被清洗过很多次一样,其间有着清雅的淡香扑面。
  至于装饰,唯有领口绣有一朵兰花,对其好像是是一种具有特殊含义的标志。
  兰衣少年正对着郭霄,语气平淡,丝毫没有面对罡气强者该有的敬畏,显然是已经习惯身边有罡气强者相伴。
  “刀公子!变异血纹罡果迟迟未曾显露成熟的迹象,地煞门如今又反扑凶残,我担心天罡宗恐有异动!”郭霄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全然没有罡气境之修的风采。
  “无妨!”
  “昨日我夜观星象,天罡宗一方恐有大祸,我们还是少沾惹为妙,暂且按兵不动!”
  兰衣少年气定神闲道,如智珠在握,目中流转着明亮的光芒,仿佛洞悉一切有尽在掌握中的意味。
  “这…”郭霄听闻,虽然心中有几分不信,但迫于这少年的身份,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如今,他方为主,我宗为仆,焉敢妄论!
  虽然话是有点神棍的意思了,理由也太过牵强,兰衣少年到底身份还是摆在这,郭霄自然不能说些什么,惹其不喜那才是真的在干蠢事。
  等郭霄离开,兰衣少年走出营地,抬头望去那一望无际,根本没有一丝星光闪现的夜空,念及自己刚才说出的大话,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会有些尴尬。
  师傅所说,让我在碑林寻一人,但至今没什么线索,会不会那人已经离开,又或者,死了?
  想起师傅的原话,兰衣少年深感头痛!不就找个人嘛,还得找个由头,又要躲躲藏藏,这差事……不寻常,也不好办啊!
  而且,今天见到天罡宗的那个女人,实力也是不弱啊!
  念此!
  兰衣少年还是决定,去探探白天天罡宗那女人的虚实,而且刚才的话他并不是无故放肆。
  因为碑林的雾气要比平时稀薄了一丝,诡异的低语声也少了。
  随着低语声消失,夜还是那个夜!
  只是,这种不同寻常的静反而显得有些古怪,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那片刻的安宁。
  兰衣少年睹景,明明和平时一样啊?但心绪,总有些不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