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晚自习,音乐老师来问合唱选歌的结果,得知我们选择儿歌后,她觉得好笑:你们班还蛮童真嘛。
  音乐老师让我们确认是否选这首歌,底下无人出声,她点点头说出上报我们班要唱的歌。
  合唱的歌曲定下来后每晚的晚自习音乐老师都会抽一节课时间来练歌。
  喔….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无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一生能永远陪着你。
  …
  太阳晒得我眼睛睁不开,
  你的好脾气让我心情坏不起来,
  下雨下得我眼神发呆,
  你的道歉,听着听着都快要笑出来,
  谁说不能黑白配,
  世上没什么事能够如此绝对,
  曾经有人这样唱过,白天它不懂夜的黑,你却懂得我的美。
  在别班合唱传来李克勤的红日、范玮琪的黑白配时,我们却唱着风格截然不同的小毛驴。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这场面有种说不清的尴尬,一个人唱来闹着玩还行,集体唱就显得很尴尬了。明明是初二生,却唱出小学生集体合唱的感觉,每次庞美恒唱开头,底下的人迟迟不愿动口。别说他们,就连我开头唱也觉得别扭。
  班上还是有一些女生听热衷唱儿歌的,陈焕美就是其中一员,每次唱时都很兴奋,模样十分童真。
  班上的男生不是没向音乐老师提议换歌,但因为好的歌都给别的班定下来,一时间找不到代替的歌。
  隔壁班的人经常会问哪个班在场儿歌,此时班上的男生格外团结集体对外一问三不知。
  我把这事告诉陈老师,陈老师听了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太好笑了,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我很无奈:你笑够了没?
  她正了正身子,撩撩前面凌乱的刘海,很努力地忍着笑:不好意思,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好笑,一想到你坑了全班就停不笑来。
  我有意撇开话题:你教的那班选了什么歌。
  反正比你们好,哈哈….她终于忍不住,趴在办公桌笑得像个疯婆子。
  我懒得理她,心情郁闷地走出办公室,在楼道的转角处,我与一个不看路乱冲乱撞的女生相撞。
  这个女生踉跄欲倒,我反应不过来,还好她稳住没被我撞倒。
  不好意思。刚才我慢悠悠地直行,这不是我的错,但我下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的是我,怪我横冲直撞。她立即道歉,我看着她有点眼熟。
  哦,没事!
  我欲走,她喊住我。
  诶,等等!
  我回首问干嘛?心里担心着不会是向我要医药费吧,明明是她撞的我,应该不会吧?
  你好眼熟啊,我们小学是不是同一班的?
  我心里送了一口气:你是哪届的?
  08届的啊!你呢?
  我淡淡地说:和你一样。
  她问我以前是不是在三小就读小学,我说是,她问我以前在那班读过,我一班细说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待过的班级,她说她四年级曾与我一班,她说出她的名字,我稍微想起来了。
  四年级第二学期她曾经坐在我前桌,平时我们相互抄对方作业,我给她抄语文,她给抄数学。
  好巧啊,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她很惊讶,我觉得她很夸张。
  我干笑两声,她问我有没有qq,老同学加个好友呗!
  既然是同学,加个qq也无所谓,在我念qq号码时,她喊着我说她带了笔和纸。
  我接过笔和纸,把纸按在墙上写上我的qq号码。
  我把纸递给她,问她怎么在初一级的楼层,她说来找她弟弟,然后她说还有事匆匆地与我告别了。
  莫名其妙,不过我懒得多想便由她去了。
  当天晚上,我登号就收到她的添加邀请,我与她嘘寒问暖几句觉得无趣便把状态从在线调到隐身。
  过后几天,我收到一条添加邀请,从页面的qq资料看,主人是身处离此几百公里开外大城市的女生。
  她叫黄雅婷,是一个与我同龄的女生,她说话很冷我说话很闷,我和她意外得聊得来,虽不说能无话不谈但也能说几句真心话,最重要的事每晚都是她主动找我聊天。这让猜疑她是不是喜欢我,可,我这么木纳,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要是喜欢我最好,她是一个很适合我的追求的女生。
  我一直在试探她,这晚我主动叫她。
  我发信息:在吗?
  她说:在。
  我问:在干嘛?
  她说: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发一个呲牙的表情,说,晚上老是玩手机,你在学校的成绩一定不怎么样。
  她回复:不,我比班上很多人的成绩都好。
  我发一个惊讶的表情:真看不出来。
  她发了一个闭嘴的表情,我也发一个闭嘴的表情以示闭嘴了。
  我说:雅婷,我们也认识一周多,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发个照片过来看一下。
  玉林说过,给你发照片不代表对你有意思,不给你照片绝对对你没意思。
  我把手机放在胸口上,心中期待着,手机在震动,我赶紧按亮手机。
  不要!我看到无情的两个字。
  我不死心:不要那么小气嘛,看看而已。
  不要,下了。
  我不知她是隐身还是下了,她的头像已成灰色。
  我只心中赞扬她,不愧是黄雅婷,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真绝。
  第二天早上,天未亮,我蹲在后门守等玉林来,这天玉林破天荒的来得早。
  玉林未踏进门,我就拉到男厕所,里面的味道一般很臭,此臭非彼臭,此臭是那种让感冒鼻塞的患者臭可通鼻的臭。
  夏季校服是白衬衫,他护住胸口的纽扣惊恐、警惕地看着我:你要干嘛?
  我左右张望,每格厕所都看一下确认没人才说:问你个问题。
  他还是很警惕: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女生发照片给我。
  求和哄呗!他觉得臭捂住鼻子往外走。
  我追出去:不行啊,我问她要照片就直接下了。
  玉林对我摊开手心:那没办法了。
  我说出一个脏字,暗骂玉林还说自己在网上追女生多厉害,只能想出这个破方法。
  夜里,我刚登号就看到黄雅婷在qq上给我发信息。
  在不在?
  我回复:在。
  哦。她回复我。
  我说:问你一件事?
  恩。
  你能简单描述一下你的样子吗?
  我计划让她描述一下的样子,然后无论她说长得普通还是漂亮我都说不信,用激将法一步步引她给我发照片,想想我都觉得我是个有心计的坏家伙。
  她回复:歪瓜裂枣。
  我脑袋上顶了一个大问号,给她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歪瓜裂枣见过吗?歪瓜裂枣长什么样子我就长什么样子。
  这回答过于简洁,与我想象中的回答有点出入,在我想象中她会说她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来回答我,看来是我在文笔上的造诣过低,忘记陈老师说过写作要字少话多简洁明确。
  我说:说明确点嘛。
  她回复我:惜字如金,向来如此。
  我服,她造诣高,她了不起。
  我放低姿态,如玉林说得那样求她:我笨,你发个照片给我看下。
  不要,下了。
  她的头像再次变成灰色。
  啪!我情不自已,一巴掌打在自己右脸上。
  苍松今夜像是失眠了,他在隔壁床问我:今晚有蚊子吗?
  我掀开叠了两层盖住我的脸的被单,把被单叠两层是为了盖住手屏幕在夜里的光。
  我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凶:有,多得去了,烦死了。
  哦,还好你肥,蚊子都被你吸引了。
  本来郁闷的心听到苍松的话差点郁闷到吐血。
  别和我说话,睡觉。
  肥仔,生气啦?
  别烦我。
  我睡不着,陪陪我说说话。
  都说别烦我,你睡不着我睡得着。
  他叹叹气:我是你哥,我只不过想跟你聊聊心底话。
  我说:去死,平时跟我抢电脑时又不知道你是我哥。
  苍松继续骚扰我,这晚我在苍松的骚扰中入眠,不得不说的是苍松真的很烦人。
  关于向黄雅婷要照片的事,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两周后的晚读课,班上无人背书,今夜是合唱晚会,大家都忙着整理自己的校服。
  这次合唱的歌曲还是小毛驴,本来闹着吵着要换歌的那批人,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忘记了羞耻感,渐渐接受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