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界域的天空总是昏昏沉沉的。
  一股股人流汇合在一起,凝聚成一个数万人的大军团。
  陆北辰混在中间,小心的四下打量,身旁大多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低等奴隶。
  偶尔会出现数位中等奴隶,他们身上杀意凛然,实力相当于筑基中后期修士。
  奴隶大军一路无声,沿途只有脚步声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魔族纪律严明的精锐部队呢。
  连续走了半月,陆北辰突然双眼一眯,看到了前方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位卓尔不群的人族男子,骑着一头后卿魔族特有的角犀兽,正和身旁的高等魔族谈笑风生。
  他身高体长,气质温文尔雅,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态气质,绝不是奴隶该有的潇洒。
  陆北辰心中思量:“魔族和人族可是无法调和的大仇,此人难道修炼的是需要魔气的魔族功法?还是说......他是一位高等奴隶?”
  不久后,人族男子的速度加快,和身旁的高等魔族消失在了视野中。
  陆北辰也就不再关注他了,一门心思的埋头赶路。
  昏暗天空使得视野有限,极目远望,到处都是密密麻麻赶路的奴隶。
  他们无望自由,连自杀都无法做到,个个神色木然,宛如行尸走肉。
  陆北辰为免被魔族察觉出端倪,也摆出这副心若死灰的模样,百无聊赖的默默赶路。
  不知走了多久,陆北辰的双腿已彻底麻木,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
  笼罩天地的阴沉突然散去,天空也终于恢复了干净的碧蓝色。
  温暖阳光铺洒而下,照在这支纯由人族奴隶组成的军阵中。
  奴隶们的神情也因阳光的到来,有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他们抬头茫然的看着天空,又扭头看着远处风景,心中计算着上一次看到这般美景是什么时候。
  可惜这般岁月静好的路途只维持了数日,天空就再次昏暗了下来。
  同时大军开始分流,一波波奴隶先后被前来要人的高等魔族领走,只剩下千人小队,仍然沉默的维持原有路线。
  当初还是散修时,陆北辰来往都是御风术低跃前行,或者脚踩飞行法器,很久没有这般纯靠双腿赶路了。
  他不断回忆着以往的日子,来打发枯燥至极的行军赶路。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永远这样走下去,一直走到身躯腐朽,灵魂散去。
  这一日,死气沉沉的陆北辰突然神情一震。
  他的灵魂深处,响起了脚下大地的哀鸣。
  无数的怨念残魂重复着无法忘却的执念,它们被修炼邪法的邪修嫌弃,只得留在身死之地哀嚎。
  随着日月交替,大多都会默默散去,彻底消匿于天地之间。
  战场上的怨念残魂,最多的执念就是死不瞑目和心有不甘,往往会因为数量过多产生质变。
  相传很多古战场都会诞生强大怨灵,它们就是由无数怨念残魂聚集在一起的产物。
  陆北辰吃不准周围是否有高阶魔族或其余种族,小心翼翼的从脚底吸收怨念残魂。
  识海中有个能随时炸碎自己头颅和神魂的印记,让陆北辰一直耿耿于怀,不会放过任何增强神魂的机会。
  此处并非和人族交界的大峡谷,而是另一处和人族互相争夺的战线。
  他被安置在一个简陋的军帐内,和数十位人族奴隶挤在一起,连躺下都做不到。
  众人只得盘膝坐下,感知并熟悉这里的环境。
  而陆北辰仍在小心翼翼的吸取残魂,并一一尝试着沟通它们。
  数日后,遥远天边突然响起一道古朴苍凉的号角声,人族再一次攻过来了。
  一众人族奴隶被喝骂着聚在了一起,站在整个战线的最前方。
  他们手中握着毫无魔气的普通兵刃,这还是开战前魔族临时扔给他们的兵器。
  天地交接的远处划过一条线,近了些才发现是密密麻麻的人族修士。
  筑基修士们脚踩飞行法器,地上则是挑选过的炼气修士,和从凡人中招募而来的炼体士们。
  人族奴隶被高等魔族驱使着主动迎向人族联军,后面则跟着魔族真正的刀卒军。
  一个照面,人族奴隶们就死了一半。
  他们只是将速成功法刀卒经修炼完毕,也就相当于不会飞的炼气修士。在这种规模的大战场上,人族联军丢出的万千密集法术,瞬间就将他们融化了一半。
  很多人族修士见这么多同族奴隶以死相搏,出手都慢了半拍。
  但一想到历来被捉的人族奴隶个个下手狠辣,没有丝毫情面,人族修士们也就不再顾忌同族之义了。
  陆北辰口中喊着冲杀,身子却远没有其余奴隶跑的快,不知不觉就缩到了后方。
  可他在见到瞬间死了这么多同道后,连忙又冲上前去吸收这些新鲜灵魂。
  如此大战,亡者的灵魂怨念到处都是,陆北辰很快就觉得头脑发胀,多了数倍的窃窃私语响彻脑海。
  无穷无尽的杀戮、怨恨、不甘等负面情绪缠绕而来,将他的灵魂扯的摇摇欲坠。
  这个过程中,陆北辰的神魂也跟着越来越强,两者似乎形成了某种规律。尽管疼的厉害,但神魂就是摇摇欲坠,屹立不倒。
  双方缠斗在一起,也终于有修士选中了陆北辰,凌厉攻势扑面而来。
  为了活命,陆北辰毫不手软,停下吸收神魂,和这位人族炼气男子战成一团。
  对方驱使的法器是一把短小飞剑,来回速度极快,片刻就在陆北辰的身上留下了道道伤口。
  不过这种伤势对陆北辰无异于挠痒痒,他抓住机会,双手同时发力,将刺来的飞剑牢牢抓在手中。
  男子大急,掐诀就是一个火球术飞来,被陆北辰一拳打散了。
  他双腿灌注煞气,速度瞬间暴涨,一个箭步跨到男子面前就是一拳砸脸。
  男子火速召出一面中品盾牌挡下陆北辰的拳头,却见对方又抬腿踢向自己的双腿之间。
  男子身形暴退,希望拉开距离,可惜陆北辰死斗经验丰富,如影随形的死死缠着男子。
  终于一拳砸到了男子的脸上,顺势扭断了他的脖子。
  火速收起对方的灵魂和储物袋后,陆北辰往后缩了缩,谨慎关注四周,远离筑基级别的斗法。
  渐渐的,收集的新鲜灵魂越来越多,陆北辰也跟着越来越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