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琴栀醒来后,她的情绪便平和了许多,她谢过夫人后,便将夫人当成了救命稻草,求着夫人救救她的孩子。”
  “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如此这般,着实太可怜了。夫人问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琴栀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琴栀本是余漫溪的侍女。余漫溪怀了孕之后,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便想出一计,让云天荣愧对于她从而掐断他往后有纳妾的心思。琴栀本就有心上人,听了余漫溪的计划后,没有答应,而是苦苦哀求余漫溪去寻其他愿意的侍女,余漫溪见她这么抗拒,也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琴栀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可没想到,有一日醒来后,她身旁躺着的是云天荣。而站在床旁边的,便是余漫溪。她这才知道,事情并没有过去,余漫溪还是选她来完成自己的计策了。”
  “那夜之事被算在了琴栀头上,府中人都说是琴栀苦心图谋,趁丞相醉酒之时爬了床。”
  “余漫溪承诺琴栀,等过段时间,就将卖身契还给她,让她和她的心上人离开这里。那夜之后,云天荣确实是对余漫溪更加愧疚了,而琴栀也默认了那晚是自己使的计,她也等待着离开那日的到来。”
  “可谁也没料到,琴栀怀孕了。”
  “本来琴栀已经服用过避子汤药了,却又怀孕了。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余漫溪以为是琴栀背叛了她,偷偷将避子汤药倒掉了。”
  “后来才查清楚,是丞相府的一个下人被别人收买了,那人偷偷将琴栀的避子汤药给换了。收买的人是平时与余漫溪不太对付的一个官家夫人,她本是抱着给余漫溪添堵的心态,没曾想,没了那碗避子汤,琴栀真的怀上孕了。”
  “再后来,云天荣便纳了琴栀为妾。而她的心上人也因此事与她断了情。琴栀一开始恨极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之后也觉得孩子无辜,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云天荣也偶尔会去她的院子里看看,问一问孩子的状况。”
  “有个与琴栀比较要好的侍女,偷偷告诉琴栀,余漫溪买通了产婆,准备在琴栀生产之日,将孩子掐死于襁褓之中。琴栀知道后,便在云天荣来问孩子状况的时候,提出想出去散散心,实则是借散心而逃走,而逃走的路上,就碰上了夫人。”
  小桃饮下了身前的那杯已经不再滚烫的茶水,接着道:“怕在外照顾不好夫人,我便雇了个手脚灵活的小侍女。小侍女突然焦急地进来,说是有很多人在宅子外,领头的说他们是丞相府的人,来求见夫人。”
  “琴栀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也只能自己先跟他们回去了。她走前,夫人与她说,若平时出来散心,可以来宅子这里。果然,没多久,琴栀便又来夫人这里了。而跟在琴栀身边的人都被拦在了宅子外,没有夫人允许,他们自然不可擅闯进来。”
  “琴栀也没有再提什么有人害她孩子的事情,来了之后,便与夫人一起坐着,给还未出世的孩子做些小衣裳。我见夫人每日注意力都在做衣裳上,还会和琴栀聊许多关于孩子的事。夫人不再那般心事重重,我私底下便也松了气。”
  “琴栀来夫人这里后,每次也会乖乖的跟着丞相府的人回去。丞相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琴栀是想找人说说话,余漫溪也应该查过这处宅子里的人,一个怀着孩子的女子和两个侍女,应该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夫人是神医,也会帮着琴栀调理调理身子。之后,琴栀不再过来了,原本雇着的小侍女也因为家中有喜事离开了。宅子里又只剩下我与夫人了,夫人也仍旧做着小衣裳,男娃和女娃各有一套。平时,夫人也会摸着肚子对着小姐说着些什么,夫人脸上也是高兴的。我想着,等到夫人生下孩子后,再回去族内。”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后,夫人便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小姐您,夫人很开心。我想,如果当时姑爷也在的话,姑爷也会高兴得不知所措了。夫人也像主母一般,‘小乖乖’‘小乖乖’地唤着小姐,哄着小姐。”
  “我真的很久没见过夫人那般开心了,就好像还在以前,夫人与姑爷主母主上四人在一起玩乐的时候。”
  小桃低头看着空空的杯子,回忆并述说着往昔,沉浸其中。
  而她只要微微抬一抬头,便能看到云卿佞的眼眸中泛着泪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沿着面庞滚落。
  云卿佞眼眶温热,她释怀了,那心底留有的最后一些委屈。
  以往在丞相府所得到的冷眼及冷漠,在这一刻,已经完完全全是如同云烟一般消散了。
  她并不是不被期待着出生。
  她的亲生娘亲和亲生父亲明明那么期待她。
  亲耳听到真相,远比自己想,更要触动心脏。
  脸上泪珠不断滑落,落到衣裳上,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可令人难过的是,他们已经...
  “小姐很喜欢那枚青色玉佩,每次都会用小手扒拉那枚玉佩,夫人便时不时会用那枚玉佩逗一逗小姐。”
  小桃似乎想起了云卿佞小时候费尽力气去拿玉佩的样子,笑了笑。
  可那抹轻微的笑又很快不见。
  “那时,我仍旧以为夫人身体无碍。直到一日晚上,我突然被外面的雷声惊醒,心中又莫名的不安,便想去夫人房间内看看。可一走近夫人的房间,就听到夫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我急忙进去,点亮了房间内的烛火,看到夫人躲在窗子底下,蜷缩着抱着自己。”
  无助又让人心疼,白日里好端端的夫人变成了那个样子。
  小桃想到当时的状况,心口处就一阵阵的酸涩。
  “我不知道夫人怎么了,也就只能奔到夫人旁边抱着夫人,放轻声音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夫人像是听不到我说话一样,口中只唤着姑爷和主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