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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奈同志,你的思想有问题啊!”
  日向轻霞严肃地注视着宇智波泉奈,学着自家政委的样子推了推自己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管如何,身为外交部的一员,我们不能率先抱着要找事的想法——至少不能明晃晃地说出来!”
  眼看着他俩在那儿吵吵,日向雪柏冷淡地又为自己斟了杯茶,面无表情地品茗赏雪,突出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
  果然还是忍者,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第一选择是找组织吗,他们又不是没联系方式。看来宇智波泉奈便只是这样儿了,也就脸长得符合飞鸟审美。
  其实一直提心吊胆暗戳戳在心里评判来评判去的兄长大人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温柔得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等这两人拿出方案后,他便只管配合着答应下来。
  他很清楚,不管他们拿出什么方案,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需要做的,只是迎接破局者的到来。
  *
  日向轻霞和宇智波泉奈脱离商团,进入村子潜伏下来。
  按计划,拜帖已经送达,雪之一族果然行动起来,村子中明显多了些秀美又陌生的面孔。日向轻霞顺便借着这个机会确定了雪之一族族地的确切位置。
  “不过我总觉得……”比对完所见到的忍者的面貌体征,日向轻霞有些犹疑地陷入思索:“这些人……他们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
  那是忍者的高身体素质也难以掩饰的疲惫,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仿佛他们的心志已经被掏空。行走在世间的,只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且,这种体征让她感觉很熟悉。
  她开了白眼,仔仔细细又去研究每一个水无月忍者的查克拉流动。
  “你的感觉没错。”在三人聚首交流情报的时刻,日向雪柏坐在主位上,依旧眯着眼睛,只是看表情心情不怎么美妙。
  日向轻霞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干脆问日向雪柏要了药剂掩去自己的容貌,装作卖草药的疯婆子硬是抓着一个水无月忍者看了病。
  为了避免被怀疑,她当天随机挑选好几个幸运观众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要给他们诊断病情,最后,日向雪柏的商团被当地人找上门,要他们看好人。
  日向雪柏将商人的无耻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是硬跟过来的,鄙人愿意给她吃的已是天大的好心,你们怎么能道德绑架鄙人呢?鄙人难道不够善良吗??”
  “你……你这奸商!”
  明明是来讨个说法的,淳朴的民众却被他那副嘴脸恶心了一通,转而同情起日向轻霞来:“唉,老婆子你也是个苦命人……别害怕,要不你就先在这儿住下吧!”
  日向轻霞顺利融入村子。
  宇智波泉奈:“……?”
  又扒了几个伪装的水无月忍者的脉,日向轻霞最终得出结论:“他们的情况跟飞鸟大人透支身体时的状况很相似。”
  宇智波泉奈:“……这个东西,也可以相似吗?”
  咋就那么确定呢?
  “飞鸟大人的情况是不同的,她的病是单独分出一类,至少我在医疗部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第二个人这样生病。”
  飞鸟确实为医学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当初审判完宗家后她那惊天动地的一晕让所有医疗部成员记忆深刻,并且做为无法对因治疗只能对症抢救的复杂极难病例,被记在医疗部培训手册上,成为医学生们深恶痛绝的一道必考题。
  作为当时抢救飞鸟大人的一员,日向轻霞记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难道他们也遭遇到了和飞鸟大人相同的情况吗?”日向轻霞十分不解。
  飞鸟大人当初晕倒的原因是大脑过量不明缘由的消耗。
  问题在于这个所谓的“不明缘由的消耗”是飞鸟大人才能做到的,医疗部研究了好久,最后结论是只有飞鸟大人才能因为使用某种未知能量,达成那种极大的消耗。
  于是该病症暂时被判定为“血继病”。又众所周知,飞鸟大人的眼睛是独一无二的。
  为何完全没同她见过面、血继也跟她完全不同的水无月忍者也会出现这种症状?
  “而且这片地方也很怪啊!为什么这种天气还会下雪,这不科学!……”日向轻霞继续嘀嘀咕咕。
  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也不是血继……
  天上又飘飘忽忽下起了雪,已经习惯了的村民们并未躲开,只是稍微抱怨几句,又忙着做自己的事去了。
  望着窗外纷飞的白色絮状物,宇智波泉奈脸色凝重。
  *
  与雪之一族约好的谈判日期已近。
  日向雪柏发现了雪之一族在族地之外一些奇怪的布置,叫日向轻霞过去清了那些术;由宇智波泉奈负责代表忍联谈判,同时作为掩护以及正面的牵制。
  “放心啦,雪柏大人已经把那些封印术弄清楚了。日向一族别的不说,解咒印什么的可是很在行的!”
  日向轻霞很乐观,“不过这封印术漏得也忒多了点,要是芦名族长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而且她扒住水无月忍者检查的行为肯定已经遭到怀疑,她最好不要再作为忍联使团的一员出现在雪之一族面前。
  临走前,她严肃地问宇智波泉奈:“飞鸟大人给的御守你带了吗?”
  宇智波泉奈为这无厘头的问话一愣,后官方微笑:“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飞鸟大人特地给我们的,就代表它很重要,也许是能救命的忍具呢!”日向轻霞严肃地嘱咐:
  “总之,请一定不要忘了!”
  第二天白天,趁着商团里部分人员正常流动,她不声不响地离开,另一个跟她身量相仿的人打扮成疯婆子的模样留在村子里,继续装疯卖傻。
  等身后没有忍者再跟着,又一人替代了她的位置,让她能够脱离队伍,悄悄返回雪之一族的族地旁。
  “……气候果然有问题。”
  越接近雪之一族族地,气温越发低下,连翠绿的树叶上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初步判断,气候异常应该发生在近期。
  隐藏在林叶间,日向轻霞暗自思考。
  不过她现在主要目标是先破坏雪之一族族地外的结界忍术。她得在他们开启封印术之前把它破坏掉,以免让宇智波泉奈陷入危险。
  破坏结界忍术而已,她可擅长啦!
  哪个日向没弄坏过一两个结界忍术呢。
  总之先增加其开启难度……
  日向轻霞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接近场地,白眼显示没有人在附近。
  好机会!
  她瞄准时机地点并规划了逃跑方向,猛地出现在外周,直接狠狠地攻击了上去——
  明明刚刚天空还是一片澄静,现在却骤然昏暗下来。愁云惨淡,仿佛没有一丝生气,显得这一片房屋背景格外得假。
  日向轻霞已经习惯了天气时不时的抽风,手下动作不停。她知道,现在重要的是解开结界忍术——
  眼前突然飘来一片雪花,渗进眼睛里,带出一片清凉。
  怎么现在突然开始下雪了……?
  疑惑还未发出,头上一阵剧痛骤然拉回她的神智。
  什、额头……?
  日向轻霞猛得摸了上去。
  那部位过于特殊,即使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还是感到无言的恐慌。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明明……明明已经解决了……!
  心中的自己不断发出尖叫,她的手隐隐有些颤抖,直到触碰到一阵凸凹不平的疤痕。
  ……
  日向轻霞曾经是一个分家。
  曾经。
  她已经,好久没有再意识到……自己“分家”的身份了。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飞鸟大人做了那么多准备,就只为了抚平他们的心理创伤。她曾为此吐槽,认为飞鸟大人太瞧不起他们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
  感觉脑子发晕。
  那些暗无天日的时日又一次缠绕上来,如附骨之疽,蚕食着她的每一丝神智。
  “…日向轻霞…”
  她好像听见了长老的声音。
  外界的声音突然像戳破了一层薄膜,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
  嘈杂的,嗡嗡响的,各个人的脚步声接近又远去。仿佛透过一阵朦胧的烟雾,面前是熟悉的、日向族地那黑暗压抑、不甚透光的和室,透着一股让人恶心又反胃的朽木的味道。
  日向轻霞浑身僵硬地跪趴在地上,盯着手下浅色的榻榻米发愣。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族地?她不是……她不是……
  “……任务没有完成,你居然还有脸回来。”面前的人影愈发高大,黑暗逐渐笼罩住她整个身子,尖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知道你的行为会为日向家的声誉造成多大影响吗——日向轻霞?!”
  日向轻霞的身体猛得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
  她嗫嚅道,牙齿打颤,手开始发抖,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勉强瘫在地上,冲着高大的人影摇尾乞怜。
  “对、对不起……请不要……”
  请不要对她使用那个咒印……
  好可怕。
  好可怕……
  *
  “怎么又下雪了?”
  宇智波泉奈扫了眼天上绒毛一样飘落的雪花,继续跟在水无月忍者身后。
  听到他的疑问,那名水无月忍者解释道:“快到冬天了,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冬天的时候,雪会下得更大。”
  这名水无月忍者有些羞涩地冲他笑了笑。
  截止目前,雪之一族对他表露的依旧是毫不做作的友好态度。忍者们并未穿着盔甲,只是普通日常的族服。
  不难看出他们的衣袖内一定携带有武器,但以这副欢迎做客的态度欢迎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到达自己的族地,已经表示出他们极大的诚意。
  如果宇智波泉奈不知道他们私底下那些奇奇怪怪的准备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唬住。
  他便也温和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表示忍联期盼和平、坚决维护结盟家族的态度与政策,暗戳戳炫耀他们那对外界忍者来说颇为新奇的生活。
  不管是日新月异的街道、新政策带来的新变化、逐渐开始勾肩搭背出现在街头的不同家族的忍者……让带路的水无月忍者露出向往的表情。
  周围隐隐约约的视线让宇智波泉奈知道自己已经吸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他暗自扫了一眼,发现果然如日向轻霞所说,雪之一族族地的不少族人精神状态十分不正常。
  一两个还好,这么大面积……
  能够外出出任务的忍者程度已经算轻的,他甚至见到一些人——明明还能站起来走路,其他一些基本行为也正常,但就是能从表面上就看出来,他们有着明显的意识障碍。
  像是被操控着、完全没有人格存在的玩偶。
  宇智波泉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请问你们最近是有什么难处吗?”
  “诶?这、这……?”水无月忍者愣在原地。
  “对于我们有意结盟的忍族,联盟愿意提前预支一些资源。”他的视线扫过一些房屋外挂着的白幡,水无月忍者顺着望过去,又触电一般垂下眼睛。
  宇智波泉奈语气恳切:“救助行动是我们主动所为,并不需要支付任何报酬。不过我记得白莲大人是个颇有雄才大略的忍者,为何诸位还会……”
  水无月忍者陷入沉默。
  他低着头,任由柔顺的头发挡住自己面上的神色。
  “是啊,白莲大人是个好首领……”他声音苦涩。
  像是做了激烈的心理斗争,那水无月忍者突然抬头,激动地冲他喊:“泉奈先生,请您一定要——”
  “阿迟!”
  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水无月忍者的话。
  “阿迟,退下。”
  “父亲……!”
  在水无月族长严肃的目光下,水无月迟掩下自己愤愤不平的神色,匆匆告退。
  水无月族长打量了宇智波泉奈几眼。
  “欢迎忍者联盟的使团来访寒舍。”
  宇智波泉奈假笑。
  他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本着真的是来和谈的态度,心平气和地提出条件并给予承诺。
  忍联的诚意给得很足。
  足到连水无月族长都为那一连串的让利愣了有几秒钟。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对不住。”他似是有点愧疚。
  宇智波泉奈刚想笑眯眯地回水无月族长不用客气,突然感到一阵杀气直冲他后颈而来——
  他精神一振:终于要动手了吗!
  “水无月族长这是何意?!”
  面上难掩愤怒,宇智波泉奈干脆直接搞个大动作掀翻屋顶。他抽出袖中的胁差斩断尖利的冰锥,坚硬的质感震得他虎口发麻。
  迎面而来狂暴的风雪,便转头赠送几个豪火灭却大礼包。趁着冰火交融之际,干脆利落地后退,直冲着隐藏在暗处的包围者而去。
  冰冷的刀光飞舞,一片洁白之间,包围者恍惚间看到一点猩红……
  水无月忍者的身体素质太差了。
  战斗的间隙,宇智波泉奈还有心情这般评判到。
  这些后天的缺陷……
  他冷凝着脸,仅凭一人就从包围圈中突围。
  “看来雪之一族内部果然发生了大事。”
  利落地振刀,鲜红的血珠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溅成一朵朵妖艳的梅花。
  宇智波泉奈立于残垣断壁之上,冲水无月族长有些温和地笑了。
  周围是族人们痛苦的哀嚎,散落的残破的肢体,飞溅的鲜血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衬得他艳丽的五官无端显得妖冶。
  “您——要置自己的族人们于不顾吗?”
  水无月族长有些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他面色苍白,眼窝凹陷,嘴唇惨白,脸色白中泛着死人的青灰。
  看上去命不久矣。
  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坚决又怆然地望着宇智波泉奈纤细却高大的身影,望着那被他们亲手推到对立面、打起来可以预见毫无胜算的敌人。
  “……此番行为并非我本愿。”
  他在亲手将自己的族人们送上绝路。
  但……
  “我别无选择。”
  开弓已无回头箭。
  雪之一族……必须让宇智波泉奈留在这里。
  即使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凌厉的冰柱破土而出,互相倾轧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尖锐的冰棱子迫不及待地向他扎过来,被热烈的火龙缠绕而上,冒出剧烈的白色蒸汽,很快化为一片光滑的镜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
  宇智波泉奈冷笑。
  果然如他所想,即使与白莲有了嫌隙,这群人也依旧愿意为他卖命。
  真真是冥顽不灵。
  日向轻霞得到的结论不错,雪之一族忍者们的身体虚弱到一个让他都心惊的地步,如果要出任务,必须和其他人合作。
  比如现在,他们倾全族之力却连他一个人都拦不住。
  也许他们会联系其他忍者帮忙——开玩笑,忍联在水之国又不是没布置。日向雪柏也在外面等着呢,做为最终的接应人。
  既然水之国硬要对忍联动手,那么必须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心中掠过种种思考,宇智波泉奈面上不显,冷静地环顾四周。
  不如就在这里把雪之一族拖垮——
  “……”
  水无月族长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不想这样做。但……毕竟是白莲大人的意思。
  “……开始吧。”他对身边搀扶的忍者说道。
  “族长大人……!”那忍者露出仓皇失措的表情。
  水无月族长不顾他的阻拦,熟练的结印。
  他为此练习了无数次,直到今天,终于——
  他远远地和那双猩红的眼睛对上,大脑登时一片恍惚。
  ……写轮眼。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希望加入忍联。
  谁不期盼和平呢?
  但是,为了白莲大人的雄心……
  “……真的,非常抱歉……”
  虚弱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坚持着将印结成。
  ……
  先是一刻钟的万籁俱寂,仿佛世界暂停了一秒。
  宇智波泉奈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心呕吐感,和他用传送阵传送到漩涡族地时,和他穿过弥漫着浓雾的海来到水之国时,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
  然后——
  隐隐约约间,空间翻转、时间回流。隔着无限的时空,世界重新恢复生机。
  “呼——”
  鼻间奔涌的不再是岛国湿润的空气,转而变为干燥、又充满阳光照射的味道。
  ……以及嘈杂的悲鸣声、武器碰撞钉钉铛铛的声响混着铁锈的腥气。
  他来到了,本应该是他无比熟悉的……战场。
  终于又感觉脚踏实地,宇智波泉奈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还没调整好心态,熟悉又紧张的危机感让他立即睁开了眼。
  “铛——”
  强敌!
  一击不成,来人迅速同他拉开距离,熟悉的面貌让他有些发愣。
  “千手……扉间?”
  一身蓝色铠甲,脖子周围围着一圈厚厚毛领子的白发青年偏头,随意挽了个剑花。
  他眼睛中沉淀着干涸的血色,无感情地回望自己的死敌一眼。
  “……宇智波泉奈。”
  这眼神可真恶心。
  他们很熟吗?这样望着他。
  “你……”宇智波泉奈握紧胁差,有些惊疑不定。
  “你……你脸上怎么有三道疤??”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你有病吗?”
  在宇智波泉奈被他刺激得炸毛、大喝“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这些无伤大雅的喵喵喵中,千手扉间冷声道:
  “这不全都拜你所赐。”
  宇智波泉奈气笑了:“我不过才划了两道,自己磕得就别赖我头上。”
  千手扉间:“……”
  即使早已发现了蹊跷,他还是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
  ……还没有开万花筒、稚气的、比之前要弱小得多的宇智波泉奈。
  似乎与他的关系不错……?
  什么恶心玩意儿。
  “我能杀你第一次,自然能杀你第二次。”他冷淡地握紧刀柄。
  不管他是个什么东西。
  失去了宇智波泉奈的宇智波一族难掩颓式,在这紧要关头,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宇智波泉奈活着。
  在宇智波泉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这个宇智波泉奈身上居然有飞雷神术式。管他为什么会有,千手扉间只有些恶劣地想到:他甚至可以让宇智波泉奈以同一种方式死去。
  宇智波泉奈因他骤然贴进的身影瞳孔微缩,惊讶中混着一丝不可置信,甚至没来得及开写轮眼——
  “噗嗤——”
  *
  “降、落、成功~”
  宇智波泉奈感觉自己被一个温热的躯体包围,替他牢牢挡住外界的刀光剑影。
  “不要看,泉奈,不要看。”
  温热的、飞溅的液体浠浠沥沥淋在他手上。
  “这些都是假的,是幻觉哦!泉奈千万不要相信!”
  即使自己已经疼得浑身发抖,她还是温声安慰他。
  她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温柔地拥抱着他,和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形成鲜明对比。
  ……触目惊心。
  眼前被一片血色笼罩。
  “——飞鸟!!”
  *
  *
  “她偷了宇智波的猫。”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水户又不听我的,你去找飞鸟。”
  “所以飞鸟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烦躁地应付着宇智波斑,千手扉间坚持守在实验室那个定点传送术式旁边,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空间波动。
  正蹲在角落里的水户猛得站起来,向前走了一两步,千手扉间也豁然回头。
  ——破开空间而来的,并非是他想的那个人。
  而是一身血腥气、查克拉极度不稳定、好像随时都会疯掉的宇智波泉奈。
  ……怎么只他一个。
  飞鸟呢?
  “泉奈!”
  宇智波斑神情严肃,立即闪身搀起宇智波泉奈。
  他满身满脸的血混在一起,神情不可置信中透着一丝癫狂。
  “……”
  千手扉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拨开宇智波斑的身体,走到宇智波泉奈面前。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宇智波泉奈,你明明没受伤吧?”
  压抑的愤怒透过平静的表象一丝丝泄露出来。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回答我,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间!”宇智波斑不赞同地看着他。
  千手扉间固执地等着宇智波泉奈的回答。
  ……为什么……?
  宇智波泉奈捂住脸,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居然还有脸问我,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如问问你自己吧,千手扉间!”
  他张狂地笑着,血和泪混在一起从眼中流下,悲哀又讽刺。
  猩红的双眼中,三个小勾玉疯狂地旋转,最终融合成一个全新的图案,连带着周身的气势不断攀升。查克拉凝成实质,逐渐虚构、成形,形成一个巨大的骨架——
  “下地狱去吧,你这个……背叛者!”